那些流氓也知道诺顿不好惹,心里骂他童子鸡,表面上还要亲亲热热揽着少年胳膊说那真可是太可惜了。
“听说凯瑟琳那边新来一个妞贼带劲,会扮成修女给人……”更下流的句子隐没在发黄的齿间,几个小瘪三互相抛抛忸怩的媚眼立刻心照不宣地嬉笑起来,滚烫烟灰簌簌落在地上,被风四下吹散。
真他妈无聊。诺顿插着裤袋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黑城是个没有信仰的地方,在这里婊子都比耶稣更来的可信,偏偏唯一的一幢破旧教堂就盖在里红灯区不远的地方,好像公然在向上帝挑衅。
这里的街区道路规划很不合理,巷子歪歪扭扭,有些地方格外狭窄细长,经常走着走着就会转到意想不到的地方。
比如那间连窗玻璃都被人砸碎的尖顶教堂。
最近好像被人修好了一点,起码看上去不会破烂的可怜了。
诺顿漫不经心地从那里路过的时候想着有人用那种格外低廉轻浮的语气提起过教堂里面来了一个新神父。
真他妈搞笑。
神父来这里是打算救赎魔鬼吗?
像这种罪恶之城,神来了也只会堕落成撒旦。
满脸阴郁的英俊少年对着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竖了个中指,嗤笑了一声转过街角。然后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个倚在墙角低低喘息的亚裔青年。
亚裔在这里是很少见的,诺顿忍不住走近了一点。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看不出身材,被墙灰蹭脏了的衣摆下一双还算体面的小羊皮靴,线条秀丽的面部轮廓隐没在橙黄色的日光里,看不真切。
他没有注意到有人来,只是用手指抵着墙壁,半张着的水红色唇肉里微微吐出一截舌尖。
诺顿张张嘴,他平时是懒得管这种事的,但是这喘息喘的太勾人,尾音飘飘渺渺地勾着少年人那颗向来冷硬的心脏,体温都不自觉地在升高。
他好像能闻到从那绯色舌尖吐出来的艳烈香气。
诺顿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是……迷路了吗?”
好像累到极点的亚裔青年听到声音受惊似的抬起一张秾艳脸蛋,浅琥珀色的眸光被浓黑长睫抖散,或许是灼烧的暮光,他看起来还没有诺顿巴掌大的脸上一片比探出铁栏的玫瑰还要娇艳的红色,湿淋淋的纯黑头发黏在光洁额角,漂亮的恍如天使堕世。
诺顿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回过神来。
他模样看起来太过凶恶,亚裔青年,不应该是少年有点瑟缩地又往墙角退了一步。他看起来比诺顿还要小,颊上还覆着一层柔嫩的软肉,漆黑领口露出一截苍白纤细的脖颈,随时可以叫人用牙齿研磨上面的圆润骨骼。
“我没事。”声音细细弱弱的,牙齿好像在打架。
阮夭觉得这骤然出现的高大少年看起来实在凶神恶煞,怀疑他过来要收保护费,哆哆嗦嗦地抓住了胸口唯一值钱的十字架。
阮夭抖着牙齿,甚至开始苦恼地思考要是十字架被抢走了怎么办。
装神父本来就够难的了,少了道具就更麻烦。
因此阮夭只能更无辜地看向走向自己的暴戾少年。
他目光太无害,也太好欺负。简直是明晃晃地在告诉打手你可以随意揉捏他。
诺顿发现他在害怕自己,故意走近了一点,看到小亚裔颤得更厉害。
走近了才发现小美人简直漂亮的胜过他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的任何一个电影明星,橱窗里的华国瓷娃娃也没有这样细腻精致的五官,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出毛孔。
是疑心他是不是化过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