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路琛冲屋内的人喊道:“路太太,收拾好了吗?再不走会议要迟到了。”
陆沅沅提上包往外走,“来了来了。”
路琛站在原地朝她招手,等陆沅沅靠近些,她自觉的挽起他胳膊,“路琛,下午我想去医院看看受伤的工人,上午跟股东会面的事你帮我多盯着点。”
“好,都听你的。”
两人甜甜蜜蜜真刺伤了晋熙的眼。
他就站在隔壁的院落里,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待他们坐上车离开后,郑啸的车刚好停在别墅门口,他隔老远就看着路琛夫妇和和美美的模样,下车前就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准备,大不了又被他老板臭骂一顿。
晋熙最近时不时抽疯,郑啸已经习惯了,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不外乎就是血压升高看在高工资的份上再忍忍,要是真忍不下去?嗐,他也随晋熙去了,老早啊,他就觉得晋熙会有这样失魂落魄的一天,他们这些旁观者可比当事者本人看得清楚多了。
到底是跟在晋熙身边好些年的特助,郑啸见到晋熙憔悴的面容多少起了心疼的念头,胡子拉碴衣衫褶皱跟腌菜一样,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那糟心的程度比街上的流浪汉差不了多少,他何时见过晋熙这幅失态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晋总,你昨晚又没好好休息吧。”
郑啸提着早餐过来的,围在晋熙身旁继续,“咱进去先吃点东西吧。”
晋熙往屋内走,却没想吃早餐,声音低沉到他自己都嫌,“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郑啸被眼前的狼藉吓呆了,走之前这别墅还是干净整洁跟样板房一样,回来后再看,好家伙啊,跟垃圾场无二,满屋子的烟酒味,搁谁受得了啊?难怪刚才晋熙在院外站着,身上就有一层淡淡地烟味,他以为就抽了那几根烟罢了,可又发现他肩头和头发梢都带着水珠,郑啸过来别墅前就在下毛毛细雨,他下意识猜到,或许晋熙很早就站在了院子里,淋着深秋的细碎冷雨,身上的烟味才没屋里那么重。
他老板大早上的就开始发疯,盯着隔壁的一对夫妻给自己找罪受吗?
搞不懂,想不通,郑啸一头雾水,还沉浸在晋熙匪夷所思的行为里,一道重喝传来,“郑啸,你他妈的在听吗?”
骂人了,他急了。
郑啸这才回过神来,“晋总,吃早餐吗?”
“……”晋熙气饱了都,声调抬高时嗓子巨疼,忍着心中的不耐吩咐,“东西给我。”
郑啸以为他是想吃早餐了,特意从餐盒里打开热腾腾的小笼包,“晋总,趁热吃。”
晋熙吐出一口气,一拳头捶在桌子上,“郑啸,你玩我呢?”
“什么啊,晋总,不爱吃小龙包还有油条呢。”郑啸轴啊,以为是他不爱,换着法哄他。
晋熙一甩手将包子丢出好远,不愧是城北有名的包子铺,q弹掉在地上跳了好几下才落定。
郑啸:“……”
他小心翼翼抬头,张了张嘴没说话,默默去捡起了包子,晋熙坐在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郑啸擦了手才去沙发上拿来了公文包,当着晋熙的面掏出了电脑和一份文件袋。
“晋总,东西在这。”他后知后觉意会到晋熙的想法,放下东西就走了。
大门轻轻合上后,晋熙愣了好一会也没翻看手边的东西,他眼前的早餐很丰富,城北包子铺的包子要一早去排队才有的卖,豆浆加油条也是他常吃的,他翻了食盒,西式三明治和咖啡也准备好了。
晋熙没打算冲郑啸吼,他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哪一次出过岔子,他不好受了何必让其他人跟着受罪,尤其是见到冒热气的早餐着实有些愧疚。
早餐放着没吃,烟倒是抽上了。
或许他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被关心、被在意。
手中的文件看了一半,大门“咔擦”一声又推开了,晋熙听见声音往外看去,郑啸半身都打湿了,站在玄关处跺脚,“晋总,外面下好大的雨啊!跟倒灌一样,不要命的泼下来,这天气还不如港城呢,我宁愿天天热,这天阴冷不定太绝了。”
晋熙从浴室拿了干净毛巾丢过去,手上还拿着烟,“你去干嘛了?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拿把伞?”
郑啸乐呵呵的擦头发,回他,“我以为不会下太大,跑出去的就没开车,伞在车里呢。”郑啸脱掉西装外套,将玄关储物柜上的白色塑料袋递给他,“晋总,少抽点烟吧,你这嗓子得废了!”
“什么?”晋熙接过来看了一遍,全是药,治头疼的、感冒发烧的、嗓子疼的药,市面上听过的没听过的他全买来了。
“我就觉得你不对劲,甭管有没有用先喝点冲剂预防一下。”郑啸走进厨房烧水,打了火回头跟他说,“不止你水土不服,老陈也快病了,这天气真要骂娘了,谁受得住哦。”
郑啸平时轴了点但真到关键时候仍旧处处为晋熙设想,明眼人都知道晋熙这么折腾的原因,郑啸不点明不戳破,将他仅剩的一点自尊挽起来。
“郑啸,这天是不好,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回港城。”
烧水壶在那冒热气,发出刺耳的声响,白雾弥散开,郑啸转身瞥见他背影,消瘦落寞,比他淋了雨还难堪。
他们来林城的目的是为了集团新一轮的发展,却要从陆沅沅旗下的铭声科技口中抢得一杯羹,从他们来林城开始,就注定了与陆沅沅、与陆氏、与霍氏乃至金城的江氏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