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赌场选为代言人后,负责人从没见过赌场对什么人如此恐惧又厌恶,却不得不小心翼翼招待,连拒绝都不敢。依靠赌场过着上位者的生活,在那无数年的幻梦中,他早已迷失了理智,看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了。
他不知道,不了解,因此不畏惧。
安科洛德在旁边看着十分有趣,不过他们出来是为了给崽找场子,没心思观赏这出无聊的荒诞戏剧。
“阿治说你们作弊了,阁下是听不懂吗?脑子和大肠虽然长得很像,但它们实际的功能真的不一样,建议有机会去精神科找人看看,顺便拍个脑ct。”
负责人被这两个冒出来搅局的家伙气的不轻,他也并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那个小鬼手上极其浓郁强大的力量,口不择言道:“阁下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
安科洛德露出个渗人的笑。
鸮将手上把玩着的水晶骰子随便一丢,一手捂住了幼宰的眼睛。他甚至还拖着椅子调整了他们的方位,能让自己顺便挡住太宰治的视角。
在拖动椅子的刺耳声音中,有着枯萎般白发的成年人突兀的掏出枪,子弹擦着负责人的耳朵打死了站在他身后一步的荷官。从对方爆开的脑袋里喷出红红白白的液体,扑了负责人半边身子。
男人枪法极好,脑袋炸成这样竟然还保留了一对完好的眼珠。
金色的信件在他手中缓慢凝聚,成年人脸上带着有礼的微笑递给这个被吓愣的矮胖负责人:“喏,证据。”
突兀的一条人命死去,在始作俑者的眼中却仿佛只是打烂了一个西瓜。
虽然赌场的人死有余辜,但是对方这样漠视生命的行为依旧让人浑身发寒。
鸮那双含着笑的眼睛一眨不眨,仍旧盯着负责人。
这个矮胖的中年人当然想跑,以他的身形藏入人群一时半会儿想要找到还挺困难的。但是被那双眼睛盯着,他连继续喘气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哪里还能迈开腿?
他颤抖着,脸色惨白。庞大的身躯像一坨掉到下水沟里的油腻肥肉,让人提不起任何同情。
在这双金橙色的眼睛饱含笑意的注视下,他一咬牙,抢过旁边大汉手里的斧子剁下了自己的左手,疼得发出一声哀嚎。
即使这样,依然提着血淋淋的左手强颜欢笑:“这件事是我们赌场的不对……我自废一只手给小先生赔个不是。”
幼宰歪了歪头,他的眼睛依旧被捂的严严实实,看不到半点小盆友不该看的东西。
鸮像一只懒洋洋的大型猫科动物般把自己搭在高背椅上,另一只手托腮,笑盈盈的模样看起来非常好说话。
却以商量般的口吻说出让人更加毛骨悚然的话:
“吃下去就放过你怎么样?”
在周围更多惊恐视线的注视下,这个少年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提出了一个多么可怕的要求。
安科洛德转头看见鸮身后吃瓜的大太宰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不动声色地踢了鸮一脚,暗示他收敛点。
再放飞自我下去他们恐怕这辈子都勾搭不上侦探社这只高傲的野猫了。
鸮一顿,在身后一群人莫名的注视下气势突然一变:“哈哈,开个玩笑。”
仿佛他刚刚真的是在开玩笑。
荷官死相凄惨的尸体已经被毫无情绪波动的侍从们抬了下去。血腥味散开后变得有些刺鼻。鸮维持着一只手捂住眼睛的姿势扶着幼宰的肩膀带他离开,临走时还状似安抚的伸手拍了拍心有戚戚的负责人。
直到这两大一小走上三楼的楼梯,由于腿软一直不敢动的负责人却突然露出狰狞扭曲的表情。
然而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维持着伸出手求救的姿势被无数从黑暗中探出的不知名的东西拉扯、撕碎。
整个过程不过数秒,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有了。
那双惊恐的眼睛最后都没能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