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这一开口,无异于引火烧身。
师乐安似乎笃定了要拿她开刀。
谢原就在岁安身边,闻言正要伸手去拉岁安,师乐安已盯住他:“哎,谢司郎,你就不必动了吧。”
谢原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师乐安忽作恍然状:“我想起来了,谢司郎功夫了得,当日在八月典的水岛上,你便是凭着这身武艺杀了骆骁。”
骆骁,马尧。
真是一怒未平一怒又起。
师乐安的眼神逐渐玩味,她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新玩法,继而抬手示意,身边的黄衣人当即上前抬臂,腕上的袖箭已对向墓室中的人。
墓室众人神色一紧,桓王和萧弈直接堵在最前。
“师乐安,你要弑君不成!”桓王已看出师乐安要皇子的意图,强调道:“若陛下与诸位殿下今日在此有个长两短,你师氏怕是名不正言不顺,要遭天下人唾弃。”
“怎么会明不正言不顺呢?”桓王的话非但没有恫吓到对方,反而令师乐安发笑。
她享受着掌控大局的滋味,大方分享:“今日事毕,所有人都会知道,陛下因长公主之死,人入疯魔疑心生病,竟借长公主的祭礼诱全境官员贵族入局,滥用私刑,甚至滥杀无辜。没曾想——”
师乐安停顿了一下,指了指他们现在所在的墓室:“长公主在天有灵,心生悲悯,墓室机关无故启动,陛下连同诸位都被封死在墓穴中,意外丧生。”
听到这里,建熙帝已怒不可遏:“你妄想!”
“怎么会是妄想呢!”师乐安大笑起来:“皇帝陛下,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同你话家常拖时辰吗?你错了!”
“现在外面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由陛下您策划的杀局,我总要让您装装样子,让外面的人相信您真的在这里滥用私刑,事后才好说理啊。”
师乐安抱起手,好整以暇道:“至于皇子,你们好像也误会了。即便你们今日全都葬送于此,也不会有人追究我们师氏,相反,朝廷接下来要应对的,是北域和南境的外敌。”
桓王脸色骤变:“你!”
“我怎么?你们的皇帝陛下恣意下旨调动各州道统帅回长安时,难道没有想到边境可能会被人趁虚而入吗?”
师乐安越说越兴奋,眼神泛起光芒:“试想一下,一个为私怨不择手段的疯皇帝,让儿女都为之陪葬,朝臣都来不及批判唾弃,就要先打起精神应对外敌,这样的大周,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以为,我在这里挑一个皇子,是为了让他做傀儡,让自己更容易掌权?简直可笑。”
“皇帝的子女本就不多,还因皇帝的罪孽丧命于此,诸位试着感受一下,这样的大周,是不是与二十年前那个大周非常相似?”
“国之将乱,必为强者取胜。”师乐安忽然涌起万丈豪情:“昔日有你大周的靖安长公主巾帼不输须眉,今朝,由我师氏女改写历史!”
说到这里,师乐安语气一沉:“所以,能否留下一个皇子,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之所以这样讲,只是想告诉几位殿下一个事实,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的机会只有一个,但你们却有兄弟好几个,谁能出去,得看你们自己抉择。”
二皇子和皇子都懵了,太子厉声道:“果然是妖妃同党,行事都这般狠毒,想让我们兄弟为你的条件自相残杀,你别做梦了!”
“是吗?”师乐安看向二皇子和皇子:“你们真的不想再争一争?”
两个皇子愣着不说话,师乐安看了一会儿,顿时索然无味,又转回岁安身上来:“啧,刚才被旁人一插话,险些叫你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