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学宴结束后,丁宣姑姑果不其然,立马就带着丁宣回了他们那儿。
本来连萧和老妈都不太愿意,丁宣姑姑喝了酒,虽然她酒量还行,看着也精精神神不打晃,但总归是不安全。
家里这么多亲戚晚上也得安置,老妈就想先去家附近的宾馆给她开个房间,让她留下来歇一晚上,醒醒酒明天再走。
可丁宣姑姑说什么也没愿意,老爸老妈没办法,只好把他们送去汽车站,一直看着人都上了汽车才离开。
丁宣是带着连萧的小本子走的,不知道他是懂得了分别的意义,还是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状态,这次分别他几乎没缠人,只是盯着连萧看。
已经坐在车里了,他东张西望一会儿,仍然隔着车窗把视线定在连萧身上,就那么看着。
连萧举手在车窗上印了枚掌印,丁宣歪歪脑袋想把脸放进连萧的掌心里,也不懂得伸手跟他贴一贴。
从汽车站回来很久,连萧想起丁宣在车上望他的眼神,心里都不是滋味。
不管丁宣是基于什么原因能够接受跟他分开,他都不能接受。
“我觉得你不是不能接受分开,你是不能接受‘丁宣已经能接受跟你分开’这个事儿。”二光说。
朋友们的升学宴都吃得七七八八,谢师宴也结束了,八月底小伙伴们陆陆续续都各奔前程去大学,二光也准备去南边跟他父母一起生活,临走前喊连萧和周狄出来吃饭,着重分析了一下连萧的心理。
周狄平时都不能听二光说话,这会儿也没反驳,转脸看了看连萧。
“分开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老话还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呢,长大就是个不断结交和分别的过程。”二光虽然学习跟个破麻袋似的,但偶尔就特别能蹦出一两句这样人模狗样的话。
“后一句我从电视上学的啊,”说完他就“嘿嘿”一乐,朝连萧举啤酒罐子,“反正就那么个意思。”
“可算让你装着了。”连萧跟他碰一下。
“我能理解连萧。”周狄听明白二光的意思了,“丁宣他不一样。”
“是,我知道。”二光也点点头,“你像咱们——周狄我不知道啊,这人没心没肺的,估计我死在南边他知道了也不能为我掉一滴鳄鱼的眼泪。”
周狄刚没想认真听一耳朵,就受不了的翻个白眼仁儿,在桌子底下踢了二光一脚。
“我错了我错了,”二光笑着躲开,正了正神色接着说,“我认真的,就光说我跟连萧,我一点儿都不难受跟他分开,因为我明白这都暂时的,哥们儿心里都有互相。”
“而且交通那么发达,想见你们我随时就能去你们学校找你们。”
“可是丁宣不明白这些。”二光望向连萧,“你是难受这个吧?”
是吗?
连萧也说不清楚。
他就是不踏实。丁宣不在他身边,他的生活就是缺了一块,空得人心慌。
“我是眼看着你怎么把丁宣从豆丁儿那么大,一点点带着长大的,我也不是滋味儿。”二光又嘬了口啤酒,“但是吧,细想想也不全是坏事。”
连萧抬眼瞅他。
“就跟那些话说得一样,你俩早晚得分开,现在不分开,以后你也有你的生活,你要结婚成家,丁宣也是。”二光主动碰上连萧的杯子,“他不是个小狗,现在人为干预的也好,以后自然疏远也好,本来丁宣就不可能这辈子都栓你手里。早适应也挺好。”
道理没人不明白,二光说这些也都是好意。
只是连萧打心底里没办法顺着这样的思路去接受。
“吃串儿吧。”他接过老板刚烤好拿来的一大把羊肉串,全撂在二光脸前。
“到那边就吃不着这样的味儿了。”周狄接了句。
二光“操”一声,没心没肺地抄起烤串就撸:“等着吧,过俩月我就挨个儿飞你俩宿舍里。”
周狄他们开学比连萧早,跟二光吃完饭没两天,俩人就一南一北的相继出发了。
之后再跟老妈去看看丁宣,回来后就到了连萧该去报道的日子。
连萧不太想让老爸老妈去送,不多远的路,自己拖个箱子坐俩钟头就到了,不值当的兴师动众。
老爸正好单位有事被说服了,老妈却说什么也没答应。
“你就上一回大学,做父母的当然得去看看你学校,”临出门了她还在叨咕,“你爸也真是,小孩去上学,单位什么事儿不能调调啊,这人一辈子就毫无情趣……”
“多大点儿事,骂我爸还没完了。”连萧把行李箱拎过来,无奈地揽着她下楼,“走吧妈,等会儿误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