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这里发呆啊?”是司命的声音,他疾行几步上前,“前几个月听说你被帝后关了紧闭,是出了什么事呀?”
他惯来是个热心肠的,关切的话语张嘴就来,重央没理他,他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开口,“你这几个月没来,不知道情况,前阵子啊,有一只小狐狸老是在这颗石头上等人,我逗它,它也不理,就乖巧地等着,一看到太阳下山才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走。”
“哎哟,你是没见过,那只小狐狸长得可好看了,通身火红,鲜艳得像一团热情的火焰,那双圆滚滚的眼珠,就像两颗褐色的琥珀,可好看了。”
“若你早些出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重央却伸手擒住司命的衣襟,急急问道,“那小狐狸的鼻尖上是不是有一颗小痣?”
“对啊,你怎么知道?”司命被他突然暴起搞得有些怔楞,“难不成你们之前见过,莫不是它就是在等你?”
“你为何说我早些时日出来便好了?”重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道。
“啊,是因为九尾狐族的迁徙就在前些时日,那小狐狸最后一次来应该等了一日一夜,我是前一日的日暮时分见了它一次,后来第二日又见了它一次,后来九尾狐族迁徙,我便没见它来了,想着你若是早些出来,也能让你看看那只漂亮的小东西。”
“迁徙,迁徙,”重央将司命松开,嘴里念叨着,又问道,“你可知他们迁徙到何?”
“这我就不知道了诶,”司命将被弄皱的衣襟整理好,“不过我听我父君说,九尾狐族的迁徙随心随性,居无定所,所以也很难寻到他们的踪迹,总是神出鬼没的。”
重央没有再说话,他缓缓坐到了那颗巨石之上,手指磨挲着光滑的岩石,想象着小狐狸在这里等了他多少个日夜,脸色沉郁,眼眶微红,小狐狸,是我失约了。
“唉,你是不是很难过?那小狐狸等的就是你吧。”最后一句话司命用的是肯定句,他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莫要难过,等日后你登上帝位了,九尾狐的踪迹信手便能取来,到时候再续前缘也不是不行。”司命留下了这一番话,便走开了,他知道重央此时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更需要安静。
司命走后,世界又归于静谧,重央垂着头,有湿润的水痕爬满了脸侧,自从奶娘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小狐狸的到来,给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许多欢乐,让他如同飘在云端,不知天高地厚,最后却摔得最痛。
不过也好,小狐狸跟着九尾狐族迁徙,总好过被母后发现,重央永远都记得奶娘死去的惨状,面白如纸,唇角还沾着血污,寒冬腊月的雪森冷如刀,一刀一刀落在奶娘身上。
小狐狸走了也好。
于是重央便变得越发沉默,如同一个帝君帝后夺权的工具,所以帝君帝后仙逝的时候,他并未伤心,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只是觉得一切的枷锁都松开了,没有人会夺取他在意之人的性命,也没有人催着他大步向前。
天道最终还是选了重央为九重天的下一任帝君,但需下凡历经劫难,才能顿悟飞升。他觉得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这些年过来,他不会笑也没有哭过,如同一具华美的行尸,只是为了等到这个帝位,历劫又算的了什么。
就这样他所有的记忆被剥夺,被投入凡尘当中,成了芸芸众生的一员。
作者有话要说: 赶榜中,错别字和bug周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