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这种接受过警校教育的罪犯流程和审问平常的罪犯流程不同。
比起用那些警校生众所周知的审讯方法,用警校的规则对他们施加压力更加有效,甚至还可以打一点儿感情牌。
黑泽秀明手掌搭在椅子扶手,曲起手指缓缓敲击拇指扶手,轻微的咚咚声有节奏地想起。
“你31岁,应该还记得上警校时候的日子。刚进入警校的你一定想要好好成为一名警察,但有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多可惜。”
丰田宗二深吸一口气。
“那些人怂恿你成为卧底,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等人回忆起光辉的过去之后,立刻进行贬低。
“钱?多少钱?多么?多到能买下你的尊严么?”
黑泽秀明轻蔑地嗤道,“恶心。”
“你懂什么!”丰田宗二从拘留椅上蹦起来,但因为行动收限,最终又被挡板拉回座椅。
他喷怒地咆哮:“你懂个屁!”
“丰——”
黑泽秀明用膝盖用力撞了一下想呵斥丰田宗二的高田健,成功让对方的呵斥变成了一声闷哼。
“我懂什么?”他扫了一眼丰田宗二的眼睛,“我应该懂你这种东西的想法吗?”
丰田宗二的喘息声大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支气管炎。
“我只知道你为了一点陌生人许下的蝇头小利,放弃信仰!违背誓言!践踏自尊!出卖同伴!是彻头彻尾的懦夫!小人!”
黑泽秀明的声音直冲鼓膜,高田健和另一位沉默寡言的公安首当其冲地感觉到了压迫力。
他们扪心自问,如果是我坐在黑泽警官的对面,面对这样的质问,能守住防线吗?
不能。
只要上过警校的都不能。
因为他们对着樱花发过誓。
怪不得降谷会喜欢他。
高田健出神地想。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
“你自以为很了不起。”黑泽秀明轻柔而笃定地说道,与刚才的语气截然不同,“你自负自大,想踩在成功者的头上。你看不惯警视厅的官僚主义,恃才傲物,觉得自己不应该31岁还是个巡查部长,所以你对陷害我这件事乐见其成。”
心底的腌臜念头被□□裸地扒开外皮,丰田宗二的脸色几乎发青。
“在警视厅当卧底,看职位比你高的人被你耍的团团转很有趣?”黑泽秀明点了点头,“我理解你。”
“就像我喜欢戏耍犯人,你我的本质没什么不同。”
——在审讯者的情绪被压至谷底即将再次爆发时,必须给他一个休憩的平台,让其在他人身上找到一丝认同感。
哪怕只有一点,也足以成为开口的契机。
“我讨厌你。”丰田宗二道,“讨厌你胜券在握。”
“嗯,那恐怕你得永远讨厌我了。”黑泽秀明甚至还能给公安都抬一手,“没有公安会对着罪犯露怯,哪怕下一秒就是死亡。”
“这个房间里,不会胜券在握的警察只有你一个。”
他说完,轻轻啊了一声,“忘了,你不是警察,你是个叛徒,这样就说得过去了不是吗?你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一员。”
高田健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