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陆少爷不高兴了,她深吸了口气,支支吾吾地辩解:“可我……我暂时不需要动那张卡啊。”
陆衍再看她一眼,抬步往卧室走。墙角放了一个简易衣柜,拉链大敞着,里头稀稀拉拉几件衣服,大部分都是练功服。屋子里连个梳妆台都放不下,小小一张方桌一个塑料边框的镜子,边上整整齐齐摆着几支口红。
然后……
没了,这就是梁挽闺房的全部。
陆少爷额头太阳穴直跳,不明白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为什么会过成这样。又或者,他潜意识里不敢相信,他竟然让自己女朋友委曲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在旁人看来,这里真算不得什么糟心的住所。明明有水有电有网络,比起那些以天为被以地为榻的流浪汉,简直等同于天堂。
只能说陆衍这厮往日里太养尊处优了,寻常人眼中的【还好】【凑合】【勉强】这些,在他心里,根本不存在的。
梁挽从后边拉了下他的袖子,小声道:“你在变扭什么?我搬出酒店你不开心了?可我一个人住那也没意义啊。”
陆衍转过身,一时语塞。
他早就决定了此生护她无忧,无论是天上星或者水中月,只要她想,只要他有。他希望当初那个在街头孤零零哭泣的小姑娘再不用受半点委屈,他希望她从此能在他的羽翼下远离烦恼。
精神上如此,生活上亦是。
她根本就不明白。
“算了。”他疲惫地压了下眉心,犹豫良久,一脸不爽地走到转个身都能撞墙的浴室,大半夜的实在折腾不动,他解了两颗扣子:“我先冲澡。”
梁挽撇撇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头哗啦啦的水声,还是没搞懂大少爷为何突然心情不好。左思右想,她给狗头军师拨了语音电话。
匆匆几句说完前因后果,听筒那边一阵沉默。
梁挽催促:“说话啊,他快洗完了。”
左晓棠幽幽地叹息:“如果你是手艺惊人的天才厨娘,每天都为心爱的人准备豪华早餐,可有一天却被你发现对方偷偷在外边吃大饼油条,你心里什么感受?”
梁挽:“大饼油条味道不错的。”
“去你大爷的。”左晓棠怒吼:“我打个比方!”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梁挽终于找到了症结的所在,耳尖地听到浴室门推开的声音,她赶紧跳下床,笑嘻嘻地抢过毛巾,踮起脚尖帮他擦头发。
陆衍垂眸,任由她动作,水珠从眉骨划过,沿着挺直秀雅的鼻梁朝下落,润得那形状优美的薄唇愈加惑人。
美色当前,梁挽丢开浴巾,壮着胆子去亲他的唇。
男人心不在焉地回应,在她煽风点火之际轻轻推开了她,眉眼淡漠,半点波澜未起。
“你还不困?”他说。
梁挽大受打击,小脸一片绯红,主要是气的。她恨恨摔上了浴室的门,将所有恼怒都一并关在了身后。
陆衍愣了愣,扶额叹气,他回了卧室,倚着窗台发呆。三分钟后,他摸出手机,做了和梁挽同样的事情,选择找人分析。
可惜直男们天生就没有玲珑心,乔瑾远不如左晓棠那么敏锐,狗嘴一张叭叭叭全是坏话。
“完了衍哥,很显然我们嫂子看不上你的钱,要和你划清界限。”
“嫂子这么见外,估计没想好要跟你过下辈子吧?”
“怎么办,你那玫瑰瞳还要不要拍了?”
陆衍不发一语挂断,将这傻逼拉进了黑名单。他关了灯,双手交叠在脑后,心烦意乱地盯着天花板。
半晌,被子悄悄掀开了一角,带着水汽的柔软身躯依偎过来。
床很窄,堪堪一米二,两人之间哪里还有空隙。
黑暗里,陆衍感到t恤下摆被人撩开,有细软的手指在腰腹间游离,有一下没一下戳着他的。他轻轻捏住那作乱的小手,压着嗓子:“什么意思,邀请我?”
梁挽微微撑起身子,趴到他胸口,可怜兮兮地开口:“就是想你理我一下。”
陆衍的那点子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他一手支在背后,一手圈住她的腰肢,略一施力,将人面对面抱到腿上。
睡裙凌乱,肌肤熨烫,这姿势太过旖旎。
梁挽感到不妥,挣扎了下,察觉到男人的蠢蠢欲动后,不敢造次,僵硬着身躯一动不动。
幸好陆衍并没有做什么,他的自制力早在不断的刹车中升华,此刻居然也能暂时撇开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只目光如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