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的周医生已经把他的病历资料电邮给我,我接下来一周会尝试给他做深度催眠,反复回忆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但只要熬过去,配上药物辅佐,相信能稳固下来。”
梁挽认真听着,犹豫半刻,问道:“所以说……是可以治好的吧?”
徐程嶙没能对着这样一张小心翼翼的脸撒谎,叹息道:“did是治不好的,这种游离性身份认知障碍主要还是年少时期受到的精神创伤太大,除非时光倒转,回去过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梁挽垂下眼睫,有些失望。
徐程嶙翻开手机,帮忙叫了辆uber,等车的间隙又道:“当然,若是病人实在太痛苦,还有最极端的办法,可以手术介入,就是传说中的记忆消除大法,切除一部分的大脑组织,但是后果比较可怕,他的思维能力会永久迟钝,同时会失去很多回忆……”
包括你。
最后三个字他没忍心说出口。
夜风阵阵,吹得一旁杉木叶沙沙而动,银色月光下,梁挽的脸变得惨白,温度从眼里渐渐褪去,她没有再说什么,鞠了个躬,转身朝等在前边街区路口的车走去。
陆衍一直在楼上望着她,路灯映着少女的身影,落寞又纤弱。
他不知道徐程嶙同她说了什么,可在这一刻,他无疑是懊恼又自责的。
他曾在大雨倾盆的夜里说要给她一个依靠,可如今竟然连送她回家都做不到。
他的小姑娘才刚过21岁,没有父母疼爱,也没有好朋友陪在身边。
她一个人在纽约练习芭蕾,忍受着团员们的排挤,指导老师的苛待,从未抱怨,撑不住了就偷偷躲起来哭。
她就像一条坚韧的柳条,肩上的重担压得越厉害,就越柔软。
他看她孤单影只地跳上车,烦躁地想用尼古丁来纾解。
可这里哪来的烟?
陆衍立在阳台上,吹了整晚的风。天色蒙蒙亮时,他收到了荆念发来的微信图片。
是戈婉茹的诊断报告书。
他粗粗扫了一遍,眉头不自觉皱起。
他毫不怀疑,如果这份报告落到梁挽手里,她会是如何辗转反侧百般煎熬,兴许冲动起来就放掉abt首演的机会回国看望那个冷血的女人了。
昨天下午她无助彷徨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陆衍手指滑了下,挪到删除界面上,犹豫半秒,按了确定。
算了,未来若是要怪,就怪他吧。
若是要恨,也没有关系。
反正,他会陪她很久,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是可以理解陆衍的做法。
就是不知道挽挽会怎么想了。
谢谢。
明晚见。,!
;徐程嶙点头:“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什么意思?”陆衍丢开手机,站起身来,阴沉着一张俊脸:“我是在坐牢?她是来探监?”
不得不说陆少爷的嘴就是能毒到激起文明人的怒火,徐程嶙这种平日里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高级知识分子都忍不住想骂街,他深吸了口气,强行绷着笑:“我们虽然算不是医院,但也有探望时间,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上回梁小姐被押送到警局的事情你不想再来一次吧?”
梁挽想起自己那天双手高举跪在地上的卑微样子,戴过手铐的细腕处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侧头过去,小声打听:“那个什么……危险人物还在呢?”
徐程嶙的神情也很戒备:“三天后就移送警局,然后正式开庭,精神鉴定报告已经好了。”
梁挽松了一口气,拜恐怖片所赐,她经常会幻想一些不太好的结果,比如说,变态杀人狂逃出囚所大开杀戒……一念及此,她不由自主哆嗦了下:“那我走了,免得警报又莫名其妙拉起来。”
陆衍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显然另两位都不想让他知道得太清楚,一致打马虎眼,他没辙,只能退而求其次:“太晚了,外面不安全,我送我女朋友回酒店,等下就回来。”
此言一出,梁挽与徐程嶙齐齐挡在门前,直接驳回了他的要求。
“陆先生,请配合我们的治疗,至少在这第一个疗程三个月内安心静养。”徐程嶙拒绝的态度很明朗,他下午才给陆衍做了初步诊断,对方目前的状态非常不稳定,必须要彻底杜绝外界刺激,才能做下一步的心理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