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口诀的句子莫名其妙,音律也极为古怪,背诵的时候,整个人莫名的血脉偾张,颇为带感,大道仙音在脑海中萦绕不绝……
但淳朴孩子本能觉得哪里不对劲。
季平安板起脸来:“我是你哥,能害你?”
“那必不可能!”季园信了。
季平安欣慰颔首:
“好了,去练吧,当你什么时候能凭借意念,让树枝动起来的时候,御剑术就入门了。”
“是飞剑!”
季园强调,然后兴致勃勃地跑到很远处,认真地在山坡上盘膝打坐,将树枝插在面前的雪里,然后闭目小声地背诵修仙口诀。
单曲循环。
湖面上,季平安听着少年清唱,优哉游哉地钓鱼。
绝大多数人缺乏修道的灵根,他也没指望季园真的能踏入修行境界,对世间的大多数人而言,所谓吐纳,无非是强身健体。
但约莫半个时辰后,季平安忽然睁开了眼睛,略显讶异地看着远处引吭高歌的少年。
在他的视野中,少年头顶灵根生长,周围的天地灵素正缓慢地朝他聚集。
接下来的日子里,流湖上出现了有趣的画面,每一天,季平安都照常钓鱼,季园持之以恒地修行。
大多数人对于进展缓慢的修行会逐步失去兴趣,但山里的淳朴少年有着一股神都城高门大户子弟没有的憨直韧劲,竟真的坚持了下来,毫无松懈。
而因为他的歌唱,从那天起,季平安再也没能钓起一条鱼。
“早知道,多教他几首了,听多了也腻啊。”
季平安叹了口气,然后第二天,他没再钓鱼,而是挖了冰块,握着一只匕首,开始在湖面上做冰雕。
第一天,他雕刻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尊。
第二天,他雕刻了一个眉清目秀的佛陀。
第三天,他雕刻了一个桀骜霸气的妖祖。
……
几天的功夫,小屋旁多了一堆栩栩如生的雕像,就像春天的时候,他在神都钦天监的小院里做的那样。
“雕的真好看,哥你以后可以做雕刻卖钱啊。”
季园佩服地说,觉得季平安也没白出去一趟,虽然没考上仙师,但学了一手雕刻的手艺回来。
年关越来越近了,镇子里的货郎开始频繁下乡卖年货,村子里也逐渐张灯结彩。
在这贫瘠的山沟里,冬日里没事做的村民们脸上多了笑容。
只是与往年不同的是,原本身为孩子王的季园,突然转了性子般,不与村童疯玩了,而是整日往湖畔小屋跑。
每一次过来,也都带来新的消息:
“哥,老甲长和大家伙筹钱,买了一口猪呢,准备过年时候杀了吃。”
“哥,二狗说你闲话呢,说你整天摆弄冰雕,有啥用,等春天就化了,我把他揍了一顿。”
“哥,胖婶说给他寻摸媳妇呢,你要媳妇不要?”
季平安总是微笑听着,但很少回应,终于,季园忍不住问:“哥,这些冰雕都是谁啊。”
“你问哪个?”
“唔,比如这个扛着大剑的呢?”
“哦,他啊,云槐书院几百年前的一个脑子有病的莽夫,后来给大周国师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