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开口,出谋划策。
现在他还是不明白一个道理,话语权,代表着你的利益分配。
以前不冒头,做人很瘟鸡一样的,看似是别人帮你出谋划策,解决问题,你像是无忧无虑的大少爷一样的,衣服鞋子给你洗,做饭给你吃,但是你遇到事儿的时候,就是没有话语权的。
没有话语权,就得听人家安排,人家安排对你不利的,你也就习惯性接受了。
但是现在冯椿生咂摸出一点味道来的,既然你们出的主意每次都对我不合适,那不如我来提议了,我决定这个事情,你们照着干不行吗?
老太太八辈子不听他的,就是冯安剑都笑了笑,这护工得多少钱,这得多少天,“不能光图省事儿,家里有个人在这里多方便。”
“那我没太有时间,我现在降薪,公司情况也不好,也不好请假。”
老太太就仔细打量他一眼,觉得真有意思,“也没有叫你陪着,你说这个话什么意思,现在都这样了,你当哥哥的样子这样啊?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说出来不给人笑话吗?”
冯椿生现在思维就很质疑,他觉得自己跳出来理解家里人的话,会比较有感觉,现在的话,那种浑身刺挠,浑身说不出来的不对劲的感觉,不就是pua吗?
对他的要求吹毛求疵,对自己的要求视而不见,出气筒什么的,一瞬间想到的词很多,他也不争论,“嗯,也不是,随便你们怎么想,现实情况就是我不能请假。”
那谁看着啊?
在海市这边出事儿了,按道理觉得冯椿生应该多费心啊,结果他甩手。
最后老大来的,先过第一晚,其余人去冯椿生家里去了,贺娇听见动静出来了,她已经睡一觉起来了,“可担心坏了我了,我给吓死了,听见你们回来赶紧出来问问。”
冯椿生一边换鞋,一边往房间里面走,看着老太太在那里说情况,觉得他妈真有点做作了,你担心你睡什么,你跑医院去不行吗?
躺下来的时候,天旋地转的,忍不住复盘这些事情,他觉得自己精神分裂了,就是他正常的心里是一部分,然后跳出来对着每个人找茬的时候又是一部分。
他应该孝顺家里,贺娇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不管事儿。但是自己遭遇的一切,现实就是告诉他,贺娇做的就是不行,就是三观不行,就是比较自私,活的只有她自己,没有别人。
这要是沛沛的话,绿韭那绝对寸步不离的,还睡觉,她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所以说,他很割裂。
但是割裂出来的那个角度,他觉得特别有意思,很痛快。
你看你们的这些小心思,他现在可算是一个个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之后,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了,什么压抑也都没有了,现实□□裸的好处就是坦白,不用琢磨了。
之前的话,他也许有感觉,也许明白,但是从来没承认过,承认自己家里人很垃圾,承认自己家人很三观不正,家风不好这个事情呢,非常难。
有的人一辈子沉醉其中,并且不觉得有错。
他家就不是一个进步家庭,什么是进步家庭,就是一代一代人,带来新的观点思维,新的带老的一起走,改进改善改良,大家一起进步。
但是存在的问题就是老的不接受,老一辈觉得自己统治世界的,我凭什么听你的啊,带不动,最可怕的是她自己带不动,她还得拽着你按照她那一套来,这何止是不进步不文明啊,这简直就是倒行逆施,冯椿生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不给用洗衣机。
你看,连个洗衣机都不接受的家庭,他翻个身,自己心里都来了句国骂。
心里一阵一阵的松,看明白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梦里很乱,一会儿是许东阳跟老太太吵架的,一会是当年绿韭站在那里看着他不说话,纷纷扰扰。
醒来时什么也记不得了,就好像是杂乱无序的前半生一样,过去了,轻飘飘的。
去上班,他早上不在家里吃饭的,阿姨只给晴晴做饭吃就好了,结果现在阿姨意见就很大,这么多人做饭的话,会不会很累。
等中午就跟冯椿生说了,冯椿生想了想,买着吃吧,阿姨反正就只管晴晴的。
贺娇也是不高兴,这边的话她不熟悉,没有道理到儿子这边来还做饭的吧,可是不做饭就没有饭,煮粥喝,“你看看你什么也不会,人家这么大了都给爸妈做饭吃,我来你这里还得自己做饭。”
“你们自己做饭自己吃,我吃食堂,不想做的话楼下有熟食也很方便的,买着吃也行。”
那时候他跟绿韭家里去,经常不给做饭的,现在想想,真是给绿韭脸色看的,经常她去了不做饭,两个人还要买熟食大家一起吃。
你看现在,冯椿生都觉得,当初我俩都吃了,绿韭也接受了,你们应该也接受啊,不想做饭就去买着吃呗。
他经济没太大压力,但是贺娇不一样啊,家里没多少钱啊,她得节省,买着吃不划算啊。
就煮稀饭,炒菜吃,要多简单就多简单,冯椿生也真看的下去,反正他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