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阳光下。
而他一直沉于不见天日的泥潭。
哪怕再过百年,依然不会是同一路人。
他试过那么多次,次次被击溃。
他想过,算了吧,就这样吧。于是放弃幻想,甘愿坠落泥潭。
但,谢斯白忽然想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往有光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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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的3月,秦黛去参加了艺考。
她的成绩很好。
考了几所舞蹈及艺术院校,专业课均为第一。
她是天生的舞者,本该为舞蹈而生。
谢斯白没有想到,艺考结束后,再在班里看见她时,是她要离开七中。
他是从班上同学的口中,才得知秦黛今天是最后一次来学校的事。
那一天,他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秦黛。
她在哪儿,他的注意力就落在哪儿。
以至于老师见他分神,叫起来回答问题,他都不知道是哪一页哪道题。
那天是个周五。
最后一节课铃响,被题海折磨了一整周的高三生们,像飞鸟似的张开翅膀逃离学校。
正好那天,他们的座位,一个在教室这头,一个在那头。
余光里,秦黛站起来,她手里拿着要走之前送给老师的小礼物,大概是要去办公室辞别。
那一刻,窗外有灿烂的日落,云是橘子色的棉花糖,有光透下来,落到人间。
西沉的红日,是一首离别的诗。
指间转动的笔掉落在地。
谢斯白视线一顿,他看见班长朝她笑着走过去,帮她抱起来那些礼物,一齐往办公楼走去。
他们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衬衫校服。
谢斯白觉得刺眼。
可是固执地,没有收回目光。
他只是坐着,在无人知晓的背后,看着那一对人影,渐渐从教室前门离开。
喉结滑动,谢斯白眼睛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片刻,等什么都看不见了,视线的中心才移开,去看窗外的晚霞。
好一会儿,他起身离开教室。
谢斯白找贾子京,要了支已经很久都没有抽过的烟。
他去了修远楼,上了天台。
那是他的高中,最后一次从修远楼的天台上,看津南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