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得不算快。
秦海国在餐桌上,时不时就要问谢斯白一些问题,连他家的情况,以及准备什么时候双方家长见一面这种事都定了下来。
恨不得把外孙子名字都在这顿饭里敲定了。
当然,基本都是他在说,谢斯白偶尔会附和几个词。
或应付地说:“还不着急。”
秦黛看上去一直没意见地听着,实则藏在餐桌下的左手,一直被谢斯白握着。
勾勾指尖,摸摸掌心,捏捏手腕。
看着不像在做什么正经事儿,其实是在给秦黛顺毛。
她像一只随时可能会被秦海国的话激得炸毛的猫科动物,然而藏着毛茸茸下的锋利爪子还没伸出去,就提前被人顺毛捋好了。
桌上有道虾仁,在秦琢最跟前。
没剩几只,秦黛坐的位置够不到,晃晃谢斯白的手,没开口,眼神瞄了一眼那道虾。
谢斯白展臂去夹,公筷的箸尖还没碰到餐盘,被人连同整个盘子都端了起来。
秦琢义正言辞,护食道:“这一盘都是我的!”
秦黛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没事,那我不吃了。”
谢斯白筷子一顿,看她一眼,收回来。
秦海国登时训斥老来还不容易得来的子:“像什么话!放下来。”
秦琢在家几乎没被秦海国骂过,当下一听,嘴一咧就哭。
齐丽宁着急忙慌地拿纸巾给儿子擦眼泪,抱怨秦海国:“有话不能和小琢好好说,他才多大?”
秦海国瞧见儿子哭得眼泪不停,也有些后悔,不过也是碍着今天有谢斯白在,没说别的,喝了两句叫秦琢止住哭腔。
“小琢这孩子就是被我和他妈给惯坏了。”
然而场面一时难以控制,秦琢就像个决堤的水坝,轰隆隆哭个不停。
一家子人,连带着平日里照顾秦琢的阿姨都被喊来,哄这家里的小祖宗。
秦海国说:“行了,爸爸跟你开玩笑的,这一盘都是你的,你要还想吃,叫阿姨再给你做一盘,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秦黛和谢斯白,像两个游离在外的灵魂。
趁乱,她拉着谢斯白的手,上楼去。
房间被重新装修过。
秦黛那一间,里头的东西几乎变了样。
她的东西被收拾进了几只箱子里,装修前挪出去,往回搬却只囫囵将这几只大箱子原封不动送进来,一点没归纳。
因此,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只有摆放好的家具。
改了纯欧式的装修风格,放眼望过去满目的欧式大花。
秦黛皱了皱眉。
住了十来年的房间,变成了她完全陌生的样子。
谢斯白刚才便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在接到秦海国一通叫回家吃饭的命令时,表现出那样的抗拒。
秦黛走过去,打开那几只箱子,衣物物品,还有她上学时还留下的书,一些手作摆件……最后那只稍小一些的,里头一只小箱子,里头装着苏玉容的遗物。
秦黛翻了翻,整理了下。
回头时,瞧见谢斯白从装了书的那只箱子里,拿出来本书。
选修里《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的语文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