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河大概从没被人抱过,一瞬间的失重让他用尽全力将五指死死抓住薄峤的衣襟,眼神惊慌地看着他。
薄峤看他脸上的冷汗连头发都湿透了,猜出来他现在肯定难受得很,步子也跟着加快。
五分钟后,薄峤用脚尖抵开医务处的门,把宋羽河放在病床上。
明天是周末,又是七夕,大部分学生都出去玩了,医务处也冷清得很,薄峤沉着脸找了一圈,才找到挂着耳机在追剧的校医。
校医见有人来了,忙把视频关掉,一路小跑出来。
宋羽河脸色惨白如纸,蜷缩在雪白的床上,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晕过去了。
校医赶忙拿来仪器草草检查了一遍:“只是疲劳过度引起的发烧,开个药先吃吃,明天早上要是烧不退,还得来复查一下。”
薄峤拧眉,点了点头。
疲劳过度?
他的确听薄华彩提过,说那姓宋的孩子为了几十万的仿生人零件费用,好像每天都忙不停地东奔西跑,修各种机械。
今天宋羽河来格林芬修全息投影器时,脸色好像已经有些难看了。
然后……
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又给人布置了一堆的作业。
薄峤突然沉默了。
校医已经去拿药了,宋羽河躺在雪白的床上,呼吸滚烫,好像睡得不太安稳,羽睫时不时的颤抖。
昏昏沉沉间,他好像又梦到了一团玫瑰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这次的梦境比平时清晰了些,宋羽河隐约瞧见了周围那一团艳丽的花团。
他在乡下没见过什么花,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眼就能叫出这花的名字。
是玫瑰。
大片大片的玫瑰织成美丽梦幻的画卷,缓缓在面前展开。
站在宋羽河面前的人虽然依然看不清楚面容,但却能感觉出来,那是一个女人。
她温柔地说:“喜欢我们晚上就吃玫瑰糕吧。”
宋羽河拼命想要回答她,但用尽全力,嘴唇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美丽的画卷一点点卷起。
在梦中突然一脚踏空,宋羽河浑身一哆嗦,猛地张开眼睛。
鼻间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宋羽河心跳急促,甚至感觉到了心脏的刺痛,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天花板上一片刺眼的雪白,宋羽河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迷茫地转过看来。
薄峤正交叠着修长的腿坐在椅子上,垂眼看着手中光脑的仿真书,余光扫到宋羽河动了,他抬起头,淡淡道:“醒了?”
宋羽河诧异地眨了眨眼。
他还以为自己被薄峤抱住是做梦。
薄峤将书关上,将温热的手心贴在宋羽河额头上贴了帖:“嗯,退烧了,还难受吗?”
那恨不得让他坠入泥沼的难受已经消失,宋羽河撑着手坐起来,还晃了晃脑袋发现并没有再头晕,便点点头:“不难受了。”
薄峤这才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他将刚拿到手的外套又递了过去,说:“穿上吧,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宋羽河退了烧,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他听话地穿上外套,看了看旁边的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竟然睡了三四个小时。
见薄峤已经往外走了,宋羽河赶忙跟上去,他一点都不懂得委婉,有疑惑就直接问。
“先生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
薄峤脚步一顿,故作镇定,冷淡瞥他:“反正我也没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