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从养女身上吸血后,郭利强一家日子,过的越来越落魄。
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双大学生儿女,只要写信回家必然是催促打钱的。郭利强拿不出钱,妻子对他横眉竖眼,儿女也嫌他没用。
郭利富将缠着绷带的刘三喜,放在推车上,连车带人强行留在弟弟家,扔下一句话:“把人送回去可以,你必须再出两千块医药费,不然就找村长评理。”
他撂完话,擦了把眼泪对刘三喜说:“娘,您在弟弟家住上一个月,一个月后,儿子一定来接您。”
刘三喜眼睁睁的看着大儿子离开,扭脸恶狠狠的对郭利强说:“戳在那儿跟木桩子一样,还不快把老娘推进门里,想把老娘晒死啊!”
她一口一个老娘,又真的是郭利强老娘,邻居们都围在院子里看热闹。
郭利强要面子,将刘三喜往厦子屋里推,周素巧急吼吼的跑出来,手插着腰怒骂:“凭什么把人往我们家里扔,郭利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娘这么多年,住在你大哥家,替他们当牛做马带娃。现在瘫在椅子上不会动了,就丢给我们,哪儿有那么美的事。”
刘三喜被小儿媳指着鼻子骂,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在老大家,这么多年没干过活,什么叫干不动了被扔过来。郭利强也是我儿子,他养老天经地义!”
她脸上绷带已经拆了下来,满脸烧伤留下的疤痕,大白天看着格外狰狞。
“素巧,家和万事兴,你们也别闹了。利富走的时候,不是说了,一个月后就过来接你婆婆。”
“这话说的很对,利强,你媳妇儿不清楚。你自个儿还不知道,你娘最疼的是谁?小时候,你摔跤膝盖擦破了皮,你娘都要哭一场。”
刘三喜的恶,是针对两个儿媳妇儿和养女的,对两个儿子,尤其是小儿子,她还真没亏过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郭利强抬不起头,耷拉着眉眼说:“大家别说了,我这就把娘送到屋里去。素巧,娘这辈子不容易,她现在正伤着,求你你多担待点儿。”
一晃眼,自己成了恶人,周素巧哼了一声:“好的很,我可不敢拦着你尽孝。我娘家爹前不久摔了腿,正需要人在床边照顾。婆婆这边,就交给你亲自照顾了。”
她转身进屋,没一会儿拎着个小包袱出来,在郭利强惊愕的目光中离开。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郭利强也算不上孝子。
照顾烧伤病人非常辛苦,每天都要替刘三喜翻身上药,还要把被褥洗干净,不然就会感染生褥疮。
刘三喜又是个忍不了疼的,疼起来大半夜叫唤个不停。
从前她恶劣的性格,只针对一对儿媳和养女,现在连儿子都不放过。
凌晨两三点,郭利强睡的正沉的时候,亲娘凄厉的叫声响起:“利强,郭利强,快给我倒水,老娘渴死了。”
睡的最沉时被人叫醒,绝不是什么好体验,尤其是被堪比鬼片的尖叫声强行吵醒。
“利强,快给我倒水。”
刘三喜越叫越大声,郭利强黑着脸从床上起来:“听到了,马上过来。”
他从暖水瓶里倒了水,趿拉着拖鞋,黑着脸到隔壁送水。
昏黄的灯,照亮贴着报纸的砖墙,屋子里静悄悄的,就娘儿俩在。
刘三喜躺在床上,不停的“哎呦”,叫痛的声音,听的郭利强十分烦躁。他“砰”的一声,将水杯放到挨着床头的木桌上。
“水是凉的,你想害死老娘!”刘三喜尖利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疼。
没等郭利强想通,端了杯凉水,怎么就成害人了。亲娘连杯子带水砸到他身上,气咻咻的骂:“养儿子有什么用,老娘一杯子替你们郭家当牛做马,给你们说媳妇儿带孩子。老了不中用了,就要被你们嫌弃,她周素巧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要说刘三喜只是借题发挥,表达对儿媳的不满。
但郭利强本来就受不了伺候人的苦,被砸了一杯水,身上湿漉漉的,捏着拳头,两只眼瞪的像铜铃一样。
“你到底想干啥!”
他耿着脖子,两眼通红的质问刘三喜,被白惨惨的灯光照着,看起来有些可怕。
刘三喜蛮横惯了,被儿子吼了一声,嚷的更厉害:“快来人啊,不孝子要杀人了!”
她越喊,郭利强越来气,心中恶念喷涌而出。
要不是亲娘胡搅蛮缠,妻子不会丢下他回娘家,一双儿女也不会对他生出怨言。
刘三喜伤的严重,每个月都要到医院复查两次,医生说如果发生感染,必须再次入院治疗。她的病,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
如果死了,他就不用为医药费发愁,也不用被迫和妻子分居。
郭利强想到这里,沉着脸走到床头,抓起毛巾往刘三喜脸上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