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一脸平静,手指还指着杭婉儿那边的画面,“切过来,杭婉儿怕鬼,后面重点拍杭婉儿的反应。”
工作人员:“啊?哦——好!”
现在正是暴风雨最猛烈的时候,屋外苍郁的大树摇摇欲坠,被一阵阵的雷点染着光,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冷、吵、黑。
马灯的光太刺眼了,亮起的那一瞬,严倾闭了闭眼,一时有些呆愣。
他靠着柜壁蜷缩着,双手环住膝盖,嘴唇和手臂上渗满了血,此时微微仰头,额角冷汗便顺着下颚线滑落。
也许是太黑了,漆黑的双眸黯淡无光着,眸底只剩一片阴霾。
裴云玖眼中一痛。
他把马灯的光压下,放到身后。
刺眼的光芒被挡住,剩下的光芒柔柔散开,照亮了这个又大又冷的衣柜。
“学长……”严倾轻声唤他,无力地扬了扬唇。
裴云玖屈膝半蹲着,抢走了被他紧攥在手里的那一截布。
严倾手上没有力气,一时不察就被裴云玖夺走了宝贝,他张张嘴,仰头看裴云玖,黯淡的黑眸里印着点点委屈。
裴云玖磨磨牙,没忍住抬手一个爆栗。落下时又心疼了,砸一下,严倾额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严倾抿唇,没说话。
“还咬!”裴云玖恨声道,“你再咬唇试试。”
他一边忒忒的训人,一边展开衣角,小心翼翼地擦拭严倾手臂上的血迹。
有牙印,指甲印,还有分辨不出伤口的青紫色。
裴云玖心揪地一下疼起来,他把严倾的手臂捧起来,轻轻呼气,心疼道:“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吗?”
严倾眨眨眼,只是看着他。
裴云玖又心疼又生气,一手捧着他的手臂,一手屈指戳严倾的脑袋:“做什么这么伤害自己,你的身体是我的!没我允许谁也不许折腾你身体,明白吗!”
严倾被他戳的轻轻一晃,但一点都不疼。
裴云玖没指望他会回答,自顾自清理着严倾那些渗血的伤口。
血迹好处理,但伤口不好办,光是手臂上出血的牙印就有六七个,这还不包括那些磕碰出来的青紫。
他想了想,轻声道:“等我下,我去问节目组要医药箱。”
裴云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突然暴起的严倾一把抱住。
“嘶——你干嘛!”裴云玖猛一下跌坐下来,嗔怒道,“撒手!伤口又崩开了!”
严倾不从,双手紧紧缠在裴云玖腰上,下巴顺势一搭,精准的抵住他的肩膀。
好大一个人,就这样扑上来缠着,视觉上顿时小了一大半。
裴云玖一时间不知道这是袋鼠产子还是树懒抱树,他只觉得自己闷得喘不过气来。
顾忌着严倾身上的上,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恨恨的喊人名字:“严倾!”
缠在身上的力道松了些,但依旧很紧。
裴云玖望着昏暗的柜顶翻了个白眼,“我不走了,先松开,你想谋杀吗?”
严倾依言松开了双手,只是身体没动,依旧是树懒抱树的体位。
裴云玖低头看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小伙子,他盯着发旋叹气道:“说吧,你怕什么?雷声?黑?还是冷?”
只是十来分钟没见,刚刚还挺好的严倾就变成这个样子,除了外面越发暴躁的电闪雷鸣,裴云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严倾抵着裴云玖的肩膀,视线直直落在那盏刺眼的马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