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喻见留在岑家。
她不会被警方从打拐行动中解救,不会来到阳光福利院,不会生活在充斥流氓和小混混的老城区,也不会被叫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她会是个正常的、在父母关怀下长大的小孩。
毕竟岑氏夫妇对岑清月确实不错。
至少不会让她像兔子那样,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还在因为小时候遭受的暴力和辱骂惶恐不安。
只能通过打架这种应激的对抗方式,试图保护曾经那个小小的、无能为力的自己。
夜风吹着。
少女语气过于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池烈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指尖。
男人掌心宽和,动作小心翼翼。
喻见就笑了。
她往他那边靠了一点儿,回握住他的手:“不过我觉得没什么。”
“我很喜欢这里。”
喻见轻声说。
她不是不记得,那些在小巷里拼命奔跑、害怕被堵住欺凌的时刻。
只是更多的时候,回忆起从前,喻见总是先想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董老师到夏天就会做的木莲冻、吴清桂在冬天送来的一箱箱橙子。
还有深夜,总会在窗户上印出的,无声又明显的蓝红巡逻警灯。以及郑建军每回上门给小豆丁看病,既担心又无奈的语气。
这么多年过去,混混们恶劣的嘲骂已然模糊。
而每年中秋节,大家一起坐在院里唱的生日歌仍旧清晰嘹亮。
喻见喜欢这里。
喜欢她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善良又温暖的人。
池烈并不意外喻见会这么说。
从他遇到她的那天起,她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又带着点儿不切实际天真的小姑娘。
不然他也不会爱上她。
“那你怎么想。”
池烈捏了捏喻见的手指,又放到唇边,低头轻轻啄了一口,“要收下这笔钱么?”
池烈没觉得喻见不该拿。
即使她已经和岑家没有任何关系,收下这笔钱也理所当然。
不论小姑娘的语气怎么无所谓又轻描淡写,那些和旁人不同的岁月,终究没办法用金钱去填满弥补。
喻见被池烈亲吻指尖的动作闹得脸红。
她瞪他一眼:“你注意点儿。”
院里还有正在疯跑疯玩的小孩儿呢。
少女眼神羞赧里带着薄怒,池烈低低地笑:“嗯。”
他抓紧她的手,没来得及说话,榕树背后,突然冷不丁冒出一个脑袋:“是啊是啊,到底收不收啊?”
“喻海!”
喻见哪里想的到,大虎竟然躲在榕树后面,吓得直接喊了他的大名:“我不是让你切西瓜去吗?”
在这里偷听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