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是喻见从未见过的神情。
大多数情况下,池烈眉眼都冷冰冰的,长满了刺,锋利而尖锐。哪怕无意间多看两眼,也会被划得满身是伤、鲜血淋漓。
此刻,少年眼睫沾着银色的月光,风吹过,无声流淌开来。
向来漠然的眉眼浸在溶溶清辉里,少了几分生人勿近的锐利,多了一点掩藏不住、难以自抑的清冷。
喻见站在远处,遥遥看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走上前去。
“池烈?”她有点担心他。
池烈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下颌抬着,拉出一道利落流畅的颈线。
过了一会儿,才稍稍眯眼。
“蛋糕很好吃。”他说。
“以前过生日的时候,爷爷也会给我买。”
喻见微微一怔。
目光从他手里叠好的生日帽上扫过,她反应了一会儿,明白他说的是那个照片摆在池烈课桌上,露出慈祥笑容的老人。
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亲生爷爷。
喻见抿唇,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爷爷是个很好的人吧?”
从池烈对待岑老爷子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即使已经离开岑家,还把照片带到身边,放在每天都能看见的课桌上。
尽管他讨厌岑氏夫妇,对待岑老爷子却很是怀念。
池烈闻言,没什么表情。
沾着月光的眼睫微微垂着,许久之后,才应了一声:“他确实很好。”
“当年我会去岑家,也是爷爷提出来,想让我过得高兴一点。”
晚风吹过,榕树被吹出沙沙的声响。
喻见快速眨了眨眼。
她还记得方书仪曾经说过,是岑平远主动提出,要把池烈接回岑家。
现在看来,显然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喻见没有追问,池烈也没继续往下说。直到路过的野猫不慎踩到枯枝,惊恐地喵呜一声,才偏头看过来。
漆黑眼眸浸着月色,有些冷,有些凉。
他看着她:“你想听吗?”
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似乎并不介意接下来可能会得到的答案。
只是那双被月光照着的眼睛始终盯着喻见,一动不动,带着几分谨慎和小心翼翼。
喻见没犹豫。
轻轻点了点头。
最初,的确是岑老爷子首先提出,想要把池烈带回岑家生活。
岑老爷子和池烈生母娘家那边有点儿关系,心疼这个没人管的小孩,和池烈生父打了招呼,就直接把人带回了平城。
岑老爷子一生育有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