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最后,喻见自己唱累了。
她坐在浴缸中,双手环膝,把脸埋在臂弯里。
阳光福利院的小孩从不单独过生日。
倒不是程院长吝惜钱财,不愿意给孩子们过,而是这些被人贩子拐走、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到院里时,只有两三岁左右,甚至有些还是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婴儿。
所以程院长选择每年给大家统一庆生。
时间通常安排在中秋节那一天,不论白日里有多忙,到了傍晚,程院长总会准时从外头匆匆赶回来。
老师和孩子们围坐在那棵高高的老榕树下,带上生日帽,一起大声唱生日歌,然后同时吹灭蛋糕上的蜡烛。
就这样又长大一岁。
喻见自小在福利院生活,已经过了十几个这样的生日。习惯了每年中秋节和兔子大虎他们在一起,她都快忘记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还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日子。
直到司机嘴快地提起。
可这里是岑家,不是阳光福利院。
没人记得今天也是喻见的生日,更没人会给她唱生日快乐歌。
喻见又坐了一会儿。
直到房间里的壁钟铛铛敲了十下,她才慢吞吞地起身,从浴缸里爬出来。
刚走到浴室门口,就看见门外一个细瘦高挑的黑影。
“!!!”
喻见下意识想要尖叫出声,下一秒,一只稍显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声音压得很低:“别喊,是我。”
另一只手捏紧喻见的肩,稍一用力,直接把她压在墙上。
喻见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脑袋都是懵的,身体却还记得立刻做出反应。被禁锢在门边这一小片空间,她伸手死命拍打对方,又抬腿去踹。
等捂在嘴上的手稍稍松动一些,干脆直接挣脱出来,一口咬在黑影的手上。
求生本能驱使,这一下咬得特别用力。
“啧。”黑影不由闷哼一声:“小矮子,你够狠的啊。”都要把他咬流血了。
低沉的、稍显沙哑的嗓音。
以及熟悉的、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喊的称呼。
喻见顿时更懵了:“池烈?”
捏在肩膀上的力道一松,他终于放开了她。喻见跌跌撞撞冲到开关旁,“啪”的一声,开关按动,暖黄色的灯光自头顶洒下,照亮倚在浴室门口的少年。
闲散靠在门边,他抬起手,瞥了眼虎口处深且分明的两排牙印。
而后轻轻扯起嘴角:“嗯,是我。”
喻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池烈竟然会爬进她的房间,顿时目瞪口呆。正想说点什么,他却大步朝她走过来。
那双长到过分的腿随便一迈,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