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淮音这么一想,直接拖延到了正月十四。
临近元宵日,庭外的雪快化了个干净,但雪融时来的清冷,纵使有着日光,也格外冷人。
容暮一大早起来就听见外头喧嚣的声音,穿好厚实的冬衫出去一瞧,就发现宋度正带着几个仆人敲着屋檐上的冰溜子。
屋檐下的冰溜子拖得老长,冰条晶莹剔透,足有人一臂之长,挂在砖瓦檐上,一排排地闪着银光。
宋度刚敲了一根下来,刚才还细长尖利的冰溜子落地瞬间就变得粉碎,瞥见自家大人已穿戴好起身了,宋度连忙将手中的长竿递给一旁的仆从。
“大人今日睡得可比昨日久了些。”
被宋度推回了暖和的屋子里,容暮手上被塞了一盏热茶:“昨日太过困倦。”
看着睡得两颊飘红的自家大人,宋度还在乐呵:“大人身子疲乏,就该多睡睡。”
从北疆回来,自家大人每日睡着的时辰远比之前多了许多,临近年关那几日,大人更是晨阳高照才会松懒起来。
睡的时候久了,大人的面色也养得好了起来。
之前白的像瓷一般的肤色红润了许多,就像冬日过去,初春探来的生机盎然,就连之前在北疆起了冻创的手,也在一日好几次敷药的情况下好上许多,现在看去,大人的指节盈盈如玉。
可算渐渐都养回来了。
宋度心口徜徉着莫名的喜悦。
午膳之前,容暮照例要去华淮音屋里看一看。
可还没过去,周管家就带着醉仙居的周渠进了容暮的书房。
白日里容暮书房的轩窗关得紧闭,一方暖炉此刻无声地放着红褐色的暖光。
见了容暮,一身褐袍的周渠眉开眼笑,躬腰问安:“丞相大人安。”
“周老板来得及时,本官正打算去少将军那处看看。”容暮刚巧收拾好准备去华淮音那处,索性带着周渠一起去看华淮音。
沿路,容暮笑着同周渠交代华淮音的近况:“宫里御医说了,少将军身子骨底子好,当初晕厥过去一为疼痛,二为牢狱里饮食不佳,如今腿骨用了药,又三餐定量,少将军的身子已经渐渐养了回来。”
“一切都劳丞相大人了。”周渠黑白分明的双目中流动着感激,“要不是丞相大人及时出手,少将军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容暮摇摇头:“他未做过的事不用认,自会有公道在。”
周渠连连应下,面上到底是恭敬的模样,一路上周渠都在对容暮致谢。
华淮音的腿养的不错,还好没伤到骨头,否则伤筋动骨百来天,纵使现在接上了腿骨,华淮音也需在榻上安稳躺些时日。
糙惯了的华淮音鲜少这般养尊处优,一早就醒了,当下翻着容暮送来的话本子。
一边觉察里头男女痴缠着实无趣,华淮音一边又忍不住翻向下一页。
周渠过来时,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斜靠在床榻上,手上还翻动着书册。
“这?”
周渠无声地停下脚步,狐疑地看了容暮一眼,眼神里似在暗问容暮里头安生看书的……可真是少将军?
容暮顿首。
他送来不少东西供华淮音玩乐解闷,可最后华淮音把弄着画本子不松手。
他也觉得稀奇,但也随他去了。
华淮音早就在等着容暮过来了。
每日这个点容暮基本上都会过来瞧瞧她,也没什么大事,不过闲散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