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为我花了多少钱?”他哑声问。
沈袭京想了想道:“你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意义不大。”
“为什么意义不大?”
“因为不同的人对于金钱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沈袭京目不转睛的开着车,“同样是一千块,对于有的人来说也许就是吃一顿饭的钱,对于有的人来说也许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所以他们如果同时花掉了一千块,心情一定是截然不同的。”
“那我应该怎么问这个问题?”时蔚然道。
“唔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沈袭京道:“今天往后两个月我都得过自律的生活,不能在爱好上肆意氪金了。”
“塞壬号”的完工日期就往后推一推吧,跟周妙说那些零件都先撤单。
沈袭京在心里盘算。
照理说这话是在尽可能的不给时蔚然压力了,但银发青年依旧沉默了很久。
“我不了解你。”他的额头抵着玻璃,词不达意,目光渺远,窗外五彩缤纷的霓虹光影融融如水波,在他精致如玉石般的面容上流淌着,衬的眼下一片阴翳。
沈袭京从中读出了几分幽怨。
“你想了解什么?”他积极主动道:“你尽管问,我都可以回答。”
宛若一颗颗莹润澄澈的冰球滚落,时蔚然吐字清冷利落,在沈袭京听来却怯生生的,“那天他们说的“常胜贵公子”,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沈袭京笑了出来,轻抿唇角,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卫斯理军校平时跟着联邦舰队执行任务,之前多出了几次风头,被某些媒体揪住了,他们为了吸引流量才起了这么个中二的绰号,你不用太当真。”
“卫斯理军校是,大学吗?”时蔚然似乎来了些兴致,追问道。
“卫斯理是联邦最棒的军事大学!”沈袭京自信抢答。
“大学那是不是得有校长?”时蔚然道。
“当然有校长了!”沈袭京被他的问题逗乐了,滔滔不绝道:“我们的校长姓陆,叫陆山彦,是个风姿绰约的骚老头子,你别看他平时儒雅斯文,年轻的时候可是个风云人物!”
时蔚然眨了下眼,眼尾闪过银色的薄光。
沈袭京飞快的一顾,注意到他在持续的看着自己,心如撞鹿,忍不住发笑,“怎么这么看着我?好奇的话,下次有机会带你去见见他。”
“可以吗?”时蔚然的眼眸亮了一亮,他歪着头,以指尖轻轻摩挲脸颊。
后视镜里,他的神态无辜懵懂如羔羊,上下挪移的干净指尖质感细腻,不经意间溢出点儿纯情诱惑之意,沈袭京的脸颊一热,心口软的像是烤化了的棉花糖,莞尔道:“又不是要上天摘月亮,有什么难的。”
他笑得明净灿烂,令一整张原本硬朗的俊颜生动柔和了不少,如阿波罗神般耀眼夺目,时蔚然漫不经心的眼神凝了凝,浅色的瞳孔竟有那么须臾间的放大,掠过涟漪波澜。
而后他将面孔转向窗外,淡然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是坏人,你告诉我你的身份背景,让我坐你的车穿你的衣服,还带我去你家,却从来不打听我的底细。”
“你的底细?”沈袭京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
时蔚然斜睨他。
意外的,他在这家伙脸上看到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王霸之气。
“你的底细我其实早就看穿了!”沈袭京掷地有声的说道。
一直到车子行驶到下一个十字路口,时蔚然都久久不能言。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沈袭京当着他的面夸下如此海口之时,他理应感觉到警惕,危机感会令他的脑子高速运转起来,随之想出无数种应对方案。
但眼下这会儿不知为何,时蔚然半点紧迫感也没有。
交通灯由绿转红,沈袭京脚踩刹车,手肘架在方向盘上,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回望着他,时蔚然这才发现沈袭京似乎有些混血的特质,玻璃珠子似的瞳孔色泽半灰半蓝,像是掩映在雾霭中的深海。
男人身体半倾,双目炯炯有神,时蔚然看着他,莫名就感觉自己在看一条不太聪明的大型犬类。
他完整回顾了一下沉袭京前几次的反应行为,统统在他的预判之外,这位“常胜贵公子”似乎不爱按照套路出牌
时蔚然合理怀疑,沈袭京口中所谓的“看穿了”跟他心目中的那个结论全然不是一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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