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蔚然摘下了头顶得棒球帽,露出了一头桀骜不驯的银色短发,他双手撑在驾驶台上,冲着记录仪挑眉而笑。
“嘿,又见面了,想我了么?”
陆山彦合上了眼。
他之前有听过一个名词,叫银发PTSD,大概意思是当地的恶徒们看到银色的头发就会产生“血压飙升呼吸急促双目猩红牙齿战栗”之类的应激症状。
吸引火力,没有谁比时蔚然更擅长了。
“仅仅是对付不听话的住民,他们也许还不会动用太脏的手段,但如果是针对你,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他低声对时蔚然说:“你应该知道的吧,再厉害的狮子也会败给一群穷追不舍的野狗。”
“可老程一家会死,我却不一定。”挑衅完毕的时蔚然直接将记录仪砸了,而后整个人都埋进了大托内部,像个杀猪的屠夫一样开始拆卸大托的零件。
“这个可以用,这个也可以用,这个可以卖钱。。。。。。”他一边碎碎念,一边“叮叮咣咣”的往外抛东西,看起来兴奋得很,“好家伙,宰了头肥羊啊!”
陆山彦拉着小程左躲右闪,眼睁睁的看着时蔚然大包小包的打包,无语道:“喂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这个月我过得很开心。”时蔚然答非所问。
“你在说遗言吗?”陆山彦给气笑了。
时蔚然的动作顿了顿。
陆山彦笑不出来了,“不是吧?搁在以前你会立刻激情辱骂我的。”
“待会儿我把大托的推进器安上去,剩下来的东西变现之后够老程一家搬迁落户了。”时蔚然似是在自言自语:“我还想起来一件事,小程。”
小孩儿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白毛哥哥什么事?”
“记得让你爸去找那位朱阿姨的女儿。”时蔚然说:“她没了妈妈。。。。。。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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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时蔚然开着一辆空壳大托驶出了垃圾场。
他没有往住宅区开,而是往着东面滩涂区的方向行驶,像是在拥抱朝阳——那是他来时的路。
这么多年,他算是把卡兹曼星跑了个遍,基本没有走过回头路,这回终于无处可跑,就要原路返回了。
说实在话他也有点腻了。
左右也离不开这片荒岛,生活不过是无趣空乏的复制过程。
他曾经问陆山彦,为什么要有连坐制度的存在,谁犯了罪处罚谁不就好了,连累无辜的人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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