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被切割的沉闷声音,于二人相错而过的那一瞬响起
板垣顺着前冲地势头,越过绪方,向前走了数步后,软软地瘫倒在地。
而绪方——维持着出刀的架势,伫立不动。
剑尖残留的一串血珠在雨滴的泼洒下,滚落进绪方脚下的海水里。
“咳咳咳!”板垣用力地咳嗽着。
每咳嗽一声,便有一捧鲜血自其口中甩去。
他腰腹处的要害上,一道巨大的切口如盛开的花朵,缓缓绽开。
感觉自己的整個腰身仿佛都被斩开的板垣,感觉下半身难以再移动。
而这种身体没法动弹的“麻痹感”,正飞快地从他的下半身往他的身上各处传布。
“远山师兄”
宛如游丝的声线,自已经失去血色的板垣嘴唇间泻出。
“抱歉到头来还是没能亲手替你斩了绪方逸势啊”
“但是啊我并非是一点建树也没有”
板垣奋力仰起头,向后方的绪方投去嘲讽的目光。
“虽未砍中他但却有进一步消耗他的气力!”
“哈哈哈哈绪方逸势若能变相让你葬身鱼腹我也不算是复仇失败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
板垣像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了唇舌与喉间,用力地笑着。
笑啊,笑啊。
一直笑到了笑声越来越弱
一直笑到了笑声戛然而止
一直笑到了圆整着双目、脸颊保持着大笑神情的板垣的脑袋垂下,不见生息
绪方回首瞥了眼生机已断的板垣后,慢慢将大释天收回刀鞘。
他抱着装有八百比丘尼首级的锦盒,刚往前走了一步——
“唔!”
绪方的眉头,瞬间紧皱作一块,眉宇间仅是痛苦、疲倦之色。
刚才与板垣的简短决斗,虽未让身体再受什么创伤。
可向着板垣劈出的那一刀却是将他仅剩的最后一点气力给榨干了
绪方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连抬都抬不起来。
不仅仅是躯体失去了控制,连意识都已开始自脑海中脱离。
扑通——抱着锦盒的绪方,以面朝下的姿势,瘫倒在都已经漫过脚踝的海水里,发出“扑通”的清脆声响。
——醒醒!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绪方再次紧咬舌尖。
可不论他怎么咬,痛觉都已无法再让他的意识重振,四肢恢复控制。
别说是意识、四肢了,他现在连自己的眼皮都控制不了。
不论他怎么挣扎,愈来愈重的眼皮,还是直往下坠
——还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咕咚,咕咚,咕咚
在眼皮彻底坠下,视野变为一片漆黑的下一瞬,绪方听见了海水将他的身体给整个包裹的“咕咚”、“咕咚”声
这是意识彻底断去的绪方,最后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