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东太后突发重病,称梦中梦到仙鹤,以解梦来说,这算是坏相。
没人敢说,东太后这是要“驾鹤西归”,只敢道她这是吉兆,仙鹤长寿,她一定会病好痊愈,否极泰来,福寿连绵。
虽那么说,东太后的身体却肉眼可见的变差,明帝侍奉嫡母身旁,看着东太后苍老的脸颊,有几分佩服这女人。
她为田家算是竭心尽力,早些年斗智斗勇,如今老年还想拼着这条命护田家周全。
可惜她毕竟是老了,想的太过简单,他忍了田家那么多年,不过她是什么主意,他都不可能放过田家。
“父皇,儿臣求神拜佛,昨夜做了一梦,梦中暗示儿臣冲喜能给皇家带来福气,叫皇祖母转危为安。”
明帝伺候东太后,赵曜自然随侍在旁,只是每每与明帝对视,心中都忍不住冒出酸泡泡,他到底是比阮晋崤差到了那里。
就因为他的外家是田家,他就算不得他的儿子?
所有的东西他都打算留给阮晋崤,不给他留下很好,甚至他的姓名都堪忧。
“冲喜?”
明帝看向赵曜:“你打算在这时娶皇妃?”
当日阮晋崤在宫门前对赵曜说得话,早就尽数传到明帝耳中。跟阮晋崤不同,赵曜自幼在宫中长大,就算是他厌恶皇后,也不至于对赵曜视若无睹。
他知道赵曜为了讨他欢心,这几年一直在远离田家。
对这个儿子,他不厌恶,但也喜欢不起来,更别谈心中有着对阮晋崤那般的愧疚。
“儿臣想娶妃,为皇祖母冲喜。”
赵曜直直跪下:“父皇,镇江侯府的嫡长女阮氏蕙质兰心,钟灵毓秀,儿臣想求娶她。”
这是赵曜第二次向明帝提及想求娶阮沁阳,这会明帝没有上次那般生气,但面色严肃看不出喜怒。
“朕那日就跟你说过,她已经定了人家。”
什么定了人家,是他为阮晋崤定下的吧。赵曜心中难过,他叫了他那么多年的父皇,为了讨好他做了那么多事,但他心里只有外面养的种。
“父皇说后,儿臣派人去查,阮氏并未定亲……父皇就不能圆了儿臣的心愿?若不是看重阮氏,儿臣又何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她。”
赵曜眼角渗泪,心中有种感觉,若是今日他要不到阮沁阳,那以后明帝什么都不会给他,他设想未来的所以东西都会被阮晋崤夺去,而他拥有的也会渐渐消失。
“父皇!”
赵曜声音悲戚,喊得撕心裂肺,明帝身边的大太监也忍不住动容,还未曾见过赵曜这般无助可怜的样子。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四皇子,今日为了个女人跪殿外哭求。
明帝淡淡扫过跪在地上哭喊的儿子:“你才说是为你皇祖母冲喜,现在又是为了自己私欲。”
大约是觉得他模样可怜,明帝这话的语气并不算重,“扶四皇子回宫休息,他累了。”
等到赵曜离开,明帝轻叹了声,他何曾见过赵曜这般委屈可怜的模样,毕竟从小养大的儿子,他对田家完全狠得下心,而对他还是有几分不舍。
不过这不舍在看到阮晋崤递上田家的动向,就抛之脑后。
“他们竟然想造反!”
明帝气的手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赵曜有没有参与其中?”
按着他查出来的迹象是没有,但是谁知道私下又有什么,阮晋崤自然答道:“不知。”
明帝重重喘了口气,想到刚刚赵曜在他面前痛哭,不知他这番表现是不是想放松他的警惕。
“老四哭求朕,想要朕赐婚他与你妹妹,你如何看?”
“沁阳是儿臣的。”不管明帝具体想问的是什么,阮晋崤极顺地回了第一句,才继续道,“他该是知道了儿臣的身份,也知道沁阳对儿臣的重要,试探父皇。”
明帝想了也是。
而且就算赵曜真有意,他都先应了崤儿,又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崤儿,该恢复你的身份了。”
阮晋崤应声,想起了这些日子沁阳对他纵容,唇边扬起一抹淡笑,没再推拒:“由父皇做主。”
阮晋崤的身份,仅有明帝身边几个心腹的大臣知道,如今是恢复身份,明帝直接召了朝中一半他信得过的臣子入宫,在御书房内为他们重新介绍阮晋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