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茶馆一片狼藉,茶馆老板瑟瑟发抖地从后厨钻了出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年朝夕把宗恕留下的那袋灵石扔了过去。
茶馆老板接住打开,顿时大喜,不住的给他们道谢。
年朝夕看了看四周,道:“你可以去请佛宗的执法僧来,接灵礼将近,大城里闹出这样的事,执法僧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那茶馆老板的脸色顿时为难了起来,嗫喏着不敢说话。
年朝夕一见就明白了他心中的顾虑。
这茶馆是个凡人开的,自然怕惹怒修士。一时的苦头咬咬牙也就咽了,但若是惹怒了那些高来高去的修士,执法僧能为他们主持一时的公道,不可能看护得了他们一辈子,若是在执法僧看护不到的地方被报复的修士用了什么手段,那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年朝夕光这么想着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过凡人自有凡人的生存之道,他人不想,年朝夕自然不好强迫他。
而见年朝夕没说什么,那老板反倒是松了口气。
他捧着灵石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们两眼,正准备说什么,余光却突然看到方才那已经被跑堂伙计拉出去的说书人摸索着门框又走了进来。
老板顿时一惊,一边冲年朝夕他们拱手赔礼一边斥责那说书人,道:“我说你有没有一点儿眼色!没见二位仙子在这里吗?胡乱跑什么?还不快出去!”
那说书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灰蒙蒙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径直走向了方才他说书时坐着的木台上。
茶馆老板出手想拦,年朝夕却制止了他,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可能是落了什么东西,让他找吧。”
茶馆老板顿时就松了口气,以抱怨的语气说:“这人就是榆木疙瘩,除了说书就什么都不会做,也从来不听别人说什么,真是没少给我惹麻烦……”
年朝夕耳朵听着那老板的抱怨,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说书人。
方才她在二楼时远远一瞥没什么感觉,此刻近距离的看,她却莫名觉得这说书人长相有些眼熟。
但细想又想不起来。
可一个凡人,三十几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而她光死就死了两百年,她能眼熟他什么?
她探究地看着那说书人的时候,那说书人正徒手翻着被砸成废墟的木台,灰蒙蒙的眼睛微微眯起,真的是在找什么东西。
年朝夕越看越眼熟,传音问魇儿:“魇儿觉不觉得这说书人看起来眼熟?”
魇儿正无所事事的左顾右盼,闻言立刻将视线落在了那说书人身上。
这人面容骨龄都不到四十岁,形象上却苍老的过分,略长凌乱的胡须加上佝偻的身躯,硬生生给人一种老迈的感觉。
纯粹的凡人。
她摇了摇头,传音道:“姑娘,我可以肯定我从未见过他。”
她和魇儿从小形影不离,她若是觉得熟悉的人,魇儿应当也见过才对。
年朝夕皱了皱眉头,径直走了过去。
茶馆老板一惊,想阻拦:“仙子……”
魇儿拦住了那老板,笑眯眯道:“你先出去吧,方才那个修士在这里放的蛊虫还未清理干净,我们帮你清理掉蛊虫再走。”
老板一听蛊虫就想起方才这里漫天飞的蝎子灵蛇,顿时打了个寒颤,也不管那说书人了,道谢之后抖着腿就跑。
这时年朝夕已经来到了那说书人跟前,也不嫌弃满地狼藉,直接在他面前蹲下,笑着问:“老丈,你在找什么?”
说书人反应有些慢地抬起了头,认出了她的声音。
他方才还不肯开口,这时候却拱手道:“原来是那好心的善客,我在找我的止语。”
止语,也就是说书人手中的醒木。
年朝夕笑道:“那我帮你找。”
她说着便直接掀开了方才那说书人一直翻不开的木板,那说书人的醒木正躺在那木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