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锋坐回木榻上,心情复杂,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但一晃神再睁眼,门外的树影又偏斜了点,蜡烛也烧掉一截。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后半夜了,那碗药变成粘稠的糊状,已经没有多少温度。
容璲的外衣掀开了些,傅秋锋把衣领重新拉上去,他不禁开始退缩犹豫,暗暗想着就这样吧,容璲只是和林铮说了,还没有和他言明心意,他现在不必纠结,等到容璲彻底摊牌那天再决定也无妨。
如果那时也不能决定,只要容璲命令他,只要是皇帝的命令,也许他就能顺其自然的接受……
“主上!”门外传来韦渊急迫的声音,“属下来迟,您还好吗?”
容璲眼帘微动,抬手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迷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有寅时二刻了。”傅秋锋连忙站直了正色道,“您先喝药吧。”
韦渊匆匆赶回来,进门之后一愣,万分不忍地扭过头,单膝跪下道:“都是属下安排不当,若是留一个暗卫跟着您,您就不会受伤了。”
“朕不是还剩一边脸能看吗?转回来!”容璲沉声道,“都像你这样子,朕上一回朝,满朝文武的颈椎都错位了,只要你把通缉犯抓回来,把暗卫调走就没有错。”
韦渊愧疚地抬起头:“人已经带回,先押在霜刃台候审。”
“还有什么东西。”容璲问道。
“周福吞下去的字条已经拿出来了。”韦渊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
容璲摆摆手:“等朕喝完再看。”
他端着药碗,搅了搅可疑的糊状物质,嫌弃地用勺子舀了一口,抱怨:“……怎么一股腥味。”
傅秋锋实在道:“林前辈加了他的血。”
容璲直接一口喷了出来,挡着脸一阵咳嗽:“给朕倒点水!”
傅秋锋接住药碗放下,给他倒水,等他喝完拿起手帕,仔细地擦掉榻上的药汤。
“良药苦口,陛下,您忍一忍吧。”傅秋锋劝道。
容璲郁闷不已,随手抹了抹洒在身上的药,白了眼傅秋锋:“衣裳呢?”
“在此。”傅秋锋从木榻边上捧起换洗衣物呈给容璲。
容璲感到心累,他解下腰带,傅秋锋突然就挪了两步,挡在了他和韦渊中间,他刚拉开衣襟,容翊闻声拔足而来闯进屋门,傅秋锋动作迅猛地拿着外衫一把围在了他身上。
容翊看了看韦渊,又看了看容璲,问道:“你发烧了?”
容璲裹着衣裳也强行微笑地问傅秋锋:“朕发烧了?”
傅秋锋直觉发作一时手快,随后心想容璲若是喜欢他,那就等于喜欢男人,喜欢男人还在别的男人面前脱衣服,岂不是平白被人占便宜,实在不妥。
但这也没法解释,傅秋锋只好顺着容璲的话伸手,按在他前额上装模作样地担心道:“是有点热。”
“朕对爱卿的热忱都溢于言表了是吧。”容璲咬牙切齿地拍开他的手,重新拿回药碗,屏气强忍着味道不适喝完,“字条上写的什么。”
傅秋锋已经知道了容璲对他的态度,此时在容璲这句玩笑话中怔了一会儿,等容璲吼他倒水时才回过神来。
韦渊将字条交给容璲,退到一边,容翊好奇那张两指宽一揸长的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但更好奇韦渊到底挨罚没有。
他正要问,韦渊走到傅秋锋身边,低声打听道:“林前辈多久能配完解药?”
“这次任务艰巨啊。”傅秋锋沉重地说,“林前辈也没有把握。”
“前辈?”容翊自然地凑过来接话,“那个林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比太医还有本事?我已经和陛下坦白了,你不用怕,我绝对不会让陛下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