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只是一些……”
沉默片刻后,柏妮丝才继续说道:“一些我想不通的地方。”
“说说看。”
“还是关于时间的问题。就像你刚才说的,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试探你……对我的信任什么的。可是,这好像还是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要从几十年前,在我还没有继承海巫魔力之前就开始以冒充我来准备这一切。”
难道对方筹备了几十年,就只是为了试探蒂亚戈对她的信任与否?
这也太奇怪了。
“确实如此。”蒂亚戈点点头,“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在当初就有某个想要达成的目的,只是后来因为你被迫继承了海巫魔力,又被关进陨罪园几十年,所以她才不得不停止自己的计划。而如今,你虽然已经离开了陨罪园,但她并不十分确定我对你是否还有着曾经的情感,所以她需要试探。”
“这么说……”柏妮丝喃喃着,忽然反应过来,“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你才对?”
蒂亚戈沉默几秒,没有很确切的回答,只说:“可能吧。”
接着,他又问:“你还记得曾经知道我们关系的生灵,尤其是对你很了解的有哪些吗?”
如此指向明确又苛刻的条件,柏妮丝想了半天,只能想到那个噩梦般的名字,乌苏拉。
“可她已经死了。”她自言自语着,像是在试图自我安慰。
“是,她死了。”蒂亚戈握住她的手,声音不大,却听起来格外让人安心,“她再也不能伤害到你了。”
短暂的寂静后,柏妮丝再度开口:“只不过,现在怀亚特和格兰德尔都已经被……那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呢?去找新的目标吗,还是说会直接来找我?”
毕竟不管对方到底是冲着她还是蒂亚戈来的,找到她甚至是杀死她都只会是迟早的事。
既然这样。
“不如……”
“不管她会做什么,我都不希望你拿自己去冒险,柏妮丝。”能轻易就意识到她话中未说完的真正想法,蒂亚戈很直接地给出了自己的态度,“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做到对你如此了解,并且还能运用海巫魔力的。如果你想用自己去引她出来,那会有很大的风险。”
带着诧异又心虚的神情眨眨眼,柏妮丝很快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双过于蔚蓝清澈的眼睛,像个被抓到不听话的小孩那样扁扁嘴,轻声嘀咕着:“我又没说要去。”
“可你已经在这么想了不是吗?”蒂亚戈淡淡拆穿到。
知道自己根本争辩不过这条鱼,柏妮丝干脆抿住嘴唇保持沉默,只留些许余光偷偷打量着对方。
蒂亚戈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捞进怀里,坐在自己腿上,手掌扶住她纤细的腰肢,迫使对方只能毫无躲闪地看着自己:“我知道你很担心这件事,想尽快找出那个冒充者结束这一切。但请相信我也对此怀有着同样急切的心情。因为在我这里,与你有关的所有,永远都是占据着首要优先权的。”
“只是,在风险未知的情况下,我不希望你随便单独拿自己去试探……或者说,任何情况下都不希望。
除非我陪你一起。”
“你明白吗?”
陪伴是个很难做到的承诺,尤其是当它和危险联系在一起时。
可意外的,当柏妮丝看着面前人鱼用这样温和却也真挚的神情一字一句说出口时,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滋生出怀疑或类似的情绪,反而在长久的对视中,慢慢点了点头:“记住了。”
话音刚落,她看到蒂亚戈忽然笑起来,盈满温柔的精致眉眼被曦光照映如细腻鲜活的画卷,看着让人想要忍不住去触碰,试探指尖感受到的是否是带有生命温度的,真实柔软的肌肤。
下一秒,他倾身凑近柏妮丝吻了吻她的嘴唇,间或轻细而模糊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微微垂敛着的浓密睫羽沾满阳光,像是发光的蝴蝶那样轻轻颤动着,几乎灼伤她的视线,将他的模样彻底烙印在对方眼中。
半晌后,柏妮丝终于有些忍不住地退缩开,同时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名字又不说别的?”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对方有这种类似癔症般的奇怪习惯,但每次当她听到蒂亚戈这么叫她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感到怪怪的。
在此之前,柏妮丝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另一个人以这样一种珍惜到让她毛骨悚然的语气念出来,并且一遍一遍,像是上瘾般乐此不疲。
“因为喜欢。”蒂亚戈轻快地回答。
多任性的答案,跟他平日里那种温和谦逊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紧接着,没等柏妮丝想完,便听到他继续补充到:“我叫你名字的时候,你会回应我,而且真实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