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云否认道:“不是我。”
阿莱席德亚接着说道:“也不是我。”
温格尔懒得和他们争辩这个问题。因为虫崽会把一切都如实告诉最亲密的雄父。他说道:“随便你们。”可想到这两个雌虫几乎强迫地压着自己,做了全套,温格尔又气上心头,他多嘴道:“别想着赌蛋。等我出去,马上取消他们的继承权。”
阿莱席德亚“呵呵”两声,表示自己才不相信。
“小蝴蝶,长老会不会这么允许你这么做的。”
“烦死你了。什么允许不允许。”温格尔斗嘴是赢不过任何一个雌虫的。其次,这段时间连续长时间昏睡,他脑子缺氧没时间运转,“等出去,我就去竞选长老会席位。到时候,谁还能管我?”
“小蝴蝶。你们家不能有实权哦。”
温格尔气得把被子一卷,拒绝说话。
阿莱席德亚在一边哈哈大笑,要掀开雄虫的被子钻进去继续逗弄他。束巨眼疾手快从后面抄起一个铁桶,“哐当”盖在阿莱席德亚的脑袋上。嘉虹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虫蛋也乐得满地打滚。卓旧无奈地拄着铁棍,把滚远的虫蛋捡回来,塞到书本中间固定好。
一切都是这么热闹。
沙曼云却觉得和自己无关。
一切都是那么遥远。
他没有借口,静静地离开房间。为了节约能源,走廊的灯冬天就不开了。沙曼云穿过狭窄结实的过道,两侧黑洞洞的牢狱仿若深渊之口,吞噬了一切的光芒。
世界上本无救赎。
“花花,你知道世界上为什么有圣子?”
在沙曼云的记忆中,雄父有一份很固执的兼职。也许是因为被自神教教会抚养长大,沙曼云的雄父每周都要去做义工,在完成一天没有收入的劳作后,去教堂虔诚地忏悔自己的罪行。
沙曼云一直不知道雄父做错了什么。
虫族是个无本土宗(教)的种群,所有宗(教)都是舶来品。
沙曼云又天然无法共情,他那时三岁大,大惑不解“忏悔”这个词为什么会存在世界上?难道是为了专门用以浪费时间吗?久而久之,他对那高高在上的雕塑抱有排斥之心。连带着不喜欢雄父给自己取得小名“花花”。
魔花螳螂种沙曼云那个时候,就想要把整个教堂忏悔的雌虫雄虫快刀砍成肉泥。
“花花,问你话呢。”雄父牵着他的手,询问,“这孩子……真让人担心。今天,牧师讲了圣子起源。你知道世界上为什么有圣子吗?”
沙曼云没有听。
他在走神。
幸好沙曼云长得好看,在小时候,这种好看让他一个毫无信仰之人经常手捧鲜花,站在牧师身边最排面。
雄父自然也不会责怪三岁的沙曼云,被教会养大的雄虫多数嫁给普通雌虫,他们不会有太出众的成绩,却会成为最佳的传教者,发展群众。沙曼云的雄父就以入赘的形式嫁给了螳螂种一大家子同龄雌虫,整个家族让哥哥弟弟堂兄弟表兄弟共用一个雄虫。
“圣子,就是天赐之人。他拥有人的肉身,却有神性。”
“嗯。”
“每一个虫蛋降生在雌父肚子的时候,都是天赐之人。”雄父牵着沙曼云的手去集市上购买食材,“一个月大的时候,虫蛋宝宝们就有自己的意识了。花花,雌父怀你的时候,雄父忽然变得很暴躁,家里好多东西都摔坏了。哎。”
沙曼云的视线忽然被集市上的一只兔子吸引了。
他看见那只兔子毛茸茸地样子,安静又乖巧地吃着萝卜和草。
“雄父和雌父都没有意识到,花花已经降生了呢。”雄父一边挑选菜品,一边对照雌虫发来的清单,一边和年幼的沙曼云说话,“现在想想,每一个孩子都是有预兆的。雄父没有想到,花花会那么好看。”
沙曼云已经习惯了。
他有时候怀疑雄虫孵蛋傻三年,孵一群傻一辈子。雄父喋喋不休,已经全然忘记最开始的话题“世界上为什么有圣子?”
三岁的沙曼云低下头,调整表情,抬起头眼巴巴哀求道:“雄父,我想要小兔子。”
雄父自言自语地高兴,就买给了沙曼云。
一只兔子的价格顶雄父这周的零花钱。但雄父显然愿意为心爱的孩子付出,他等家里的雌虫开车过来接自己和菜。
兔子胆小,不停地朝沙曼云手心里拱。
纯白色的毛色、红着眼睛、软趴趴的耳朵垂下来,一切都是柔软又可爱的。
就像是刚出生的虫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