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的地势曲挽香熟悉,但也极少到过这么深的地方。
她自然可以在山脚附近徘徊,等到明日回去便是。但那和耍赖出千又有何异,她是真的神女,没必要这么做。
来时,曲挽香又去看了一次那个官兵的尸体,依旧被埋在那里,已经冻硬了。
看来山神大人还没有接受他,或许是他对村落做的事太过分,还要再给他些惩戒吧。
曲挽香没有理会。
雨从最初的绵绵细雨变成了豆大的雨珠,砸下来打湿了她的额发。
走到深处,她用了半个多时辰,白云山太高了,若是从村落到祭祀坛,来回两次她都不会如何,但走到这里,饶是曲挽香也有些喘。
“那是什么……?”
她寻路全凭直觉,如今还是白日,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闪了一下。
是一柄袖珍刀。
刀柄上刻着黑白双虎的纹路。
说起来……晏铮常常拿在手里的那把匕首,似乎也雕刻着同样的纹路。
是之前和暗卫打斗时,他不小心落下的吗?
曲挽香将袖珍刀捡了起来,这于晏铮而言或许是袖珍刀,但她的手比他小得多,握在手里,不大不小,正巧合适。
他一个下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刃器呢?
“香香……”
耳边错觉似的响起什么人叫她的声音,她一恍神,听清那个声音原来唤的是:“如如。”
她不禁想起自己醒来的第一天。
如同掉入冰窟中,冷,好冷好冷,冷得她无法动弹,耳畔全是殿下的声音:“如如……如如……”
殿下似乎怕她会逃走,紧紧地将她箍紧在怀里,用力得她有些疼。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被抱着穿过了一道又长又暗的狭道,来到一处院子。
“快给她沐浴,再叫个大夫来。”殿下的声音焦急。
她被婢女们小心扶进木桶中,水有些稍烫,她冻僵的四肢慢慢回温。
“她的脑袋怎么磕破了?”婢女为清洗她长发时,看见她后脑血糊一片,吓得忙去禀报。
曲挽香意识不清,只记得自己被穿好衣裳扶上床,喝了好多好多又苦又涩的药。
“你是谁……?”
她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仰头冲床榻边的男人问。
男人穿着一身贵气的紫袍,弯下腰,声音轻柔缱绻地说:“如如,你忘了?我是你的情郎,你的丈夫。”
情郎……
“情郎是什么?”她问。
“就是要与你一生厮守,爱你护你,不叫任何人伤你的人。”
“那就是……重要之人?”
“对啊。”男人怜惜地拨弄她的鬓发,轻抚她的面颊,“你是我的女人,当然是最重要的。”
之后的好几日,曲挽香都卧床难以动弹。她整日迷迷糊糊的,不是喝药就是睡觉,偶尔殿下会陪在她床边同她说话,她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偶然有一天清晨,她被窗外的大雨吵醒,听见门外传来殿下和大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