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晚宁没有空手而归,一袋小蛋糕给长辈当零嘴,一个戚风蛋糕给万漪,最后一个抹茶口味海绵蛋糕递到了陆芮的手上。
旁人兴许不知,但捧着蛋糕的陆芮瞬间明白。这是昨晚睡前瞧了至少5分钟的甜品,褚晚宁竟然留意了。想着想着,她的心陷下去一点,完全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趋势。
手术不出所料的顺利。三天前的双肾开放性摘除手术加上今天的肾移植手术,都需要时间观察和恢复。住院期间,万漪白天去研究所工作,晚上准时回医院。聂繁心偶尔会奇怪地问一句:“万小雨,那么早回来,不用加班吗?”万漪解释说锻炼魏岚的上手能力,殊不知因为那场手术,她察觉自己有轻微恐惧症的表现,正在慢慢调整状态。
长期相处下来,虽然聂繁心心思算不得缜密,但是关于万漪生活中一些细微的变化,她仍然能够发觉。
8月下旬,入院的第17天,聂繁心复习完今天整理的笔记,顾邶帮忙收拾病床小桌板。窗外的光线已经暗淡下去,最后一线夕阳,将她认真思索而微微皱起的眉头衬得格外悦目。
微信编辑的微信删删减减,终于点击了发送。
【岚岚,她是不是在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
魏岚:【e】
【我想知道,希望你可以实话实说。】
周五晚高峰,万漪抵达医院停车场的时间比平日晚一些。收到消息,聂繁心故意支开其他人,摆好聂芷言从家里送来的饭菜,半倚在床头等她。
薄薄的灯光里,空气静悄悄。聂繁心许久没有仔细地观察万漪的身影,所以看到她进门的那一瞬,差点没忍住落眼泪。
6月和7月好不容易养回来的几斤肉,恐怕又掉了下去。
万漪反手关门,离得远,没注意聂繁心的异样。
“今晚吃什么?”走近一些,万漪感觉到聂繁心的反常。
“番茄炒蛋,平菇肉片汤和素炒白菜。”聂繁心吸了吸鼻子,尽量收敛情绪。术后10天,她的饮食已经从易消化的半流食过渡到正常饮食。
万漪给她夹菜,轻浅的笑意落在嘴角:“有心事吗?”
“先吃饭。”聂繁心嚼着肉,鼻头发酸,与其说自己在万漪面前藏不住事,倒不如说对方比想象中更了解她。
“好,吃饭。”万漪的双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饭后,看她规整好碗筷,聂繁心刚准备开口,不曾想万漪先一步提起话题:“我好多了,你别担心。”
“宋子博蓄谋已久,他就是个疯子,不按他的要求做,我们可能都会死。”聂繁心握紧了万漪的右手,坚定道,“你没有错。”
万漪也是这般做心理建设,只是每次面对躺在解剖台上尸体,都下意识想回避。她全盘托出,给聂繁心解释:“有些疾病的到来不可估测,只能努力去克服。但是克服恐惧症需要一个过程,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做到在解剖室观摩同事工作,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再次拿起手术刀。”
魏岚只把万漪紧张和不安的表现告诉聂繁心,并没有说连手术刀都不敢碰了。她听着“恐惧症”、“再拿起手术刀”的字眼,心里涌动的难受喷薄欲出,稍微用了一点力气,搂着万漪的腰,探进她的牙关。
两个人密不可分,直到都有些喘不过气,聂繁心才松开唇。她贴着对方的耳朵,小声喊着万漪的名字:“我相信你。”应该给与对方最大的支持和鼓励,她们未来的路还很长。
也许,下周顺利出院,一切都能慢慢好起来。
住院的第23天,窗外阳光正盛。上午10点多,拿到检查结果,听完管床医生的叮嘱,顾邶和聂芷兰去办出院手续,万漪整理衣物,唇角不自觉展露笑意。
那晚万漪和聂繁心深谈后,她的状态似乎肉眼可见的变好。聂繁心也会有意无意和她做一些亲昵的事,虽然点到即止,但足以达到想要的效果。
门外走廊,顾邶右手拿着出院单据,左手推开门,正好看到自家孩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万漪瞧,忍不住揶揄:“回家再看,她又不会跑。”
赵帼英早年见证了女儿们的爱情,现在又见证两个孙女的爱情,发自内心笑出声:“繁心和小雨,什么时候把人生大事给办了。”
她此话一出,万漪和聂繁心的脸,霎时染上一层薄红。
聂繁心睨了睨万漪的反应,偏回头:“外婆,我们年纪还小。”
万漪:“我随她。”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话。
“我随她。”言外之意······聂繁心琢磨着万漪的话,热意似乎蔓延到耳根,连忙别开头,藏到她的身后。
“不是从明年1月1号开始,同性婚姻正式实行吗?先把结婚证领了。”虽然领证只是一个形式,但对于多数人来说,意义重大。赵帼英身为大家长,催得最急,毕竟上了岁数,能活一年算一年,她想早点看到孙女修成正果。
聂繁心“哦”声,万漪轻揉她虎口的软肉,弯着唇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