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梵妮永远记得和奥伯伦第一次正式相遇的那一天,那是她的守秘第一次脱轨。还记得里德·奇尼为他们守秘人布下的限制规则吗?“你必须扮演你自己。”
那一天,就诡异地生效了。
梵妮本打算处理了奥伯伦。然而,“梵妮·奥里”的宿命却是——“她爱上奥伯伦,和他结婚生子,成为一对恩爱夫妻”。
但成为守秘人后,她就已不是真正的梵妮·奥里。
……她是受了守秘洗礼、不再真正属于凡世的清道夫,一切为清洗破坏秩序者而生,这已经成为了梵妮生存的信念。
和奥伯伦结婚、一起生活的那几十年无疑是梦魇。梵妮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生出过一点对奥伯伦的“爱”。但那是桎梏,她从未经历过的桎梏。她不得不像个普通女人一样开始呆在家庭里,为一个男人生育,还每天告诉他她“爱”他。那可真是可怕的生活。
但如今回忆着,梵妮却突然嗅到了心底蔷薇的芬芳,这是为什么呢?
……
梵妮缓缓抬起眼睛,冰冷的怨毒淌过眼底,却又如蒸发的溪流般消失无踪。
以上一切,她并不准备告诉奥伯伦。
“这有意义吗?”
梵妮倏然温柔一笑。
这时,如果不是她与奥伯伦都在施展置对方于死地的杀招,她或许会以为他们再度回到了千圣城的玫瑰园,在散步时闲谈。
“奥伯伦,这没意义。不过……我们好歹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我突然愿意再给你个机会,就看你是否能把握。”
她的声音如裹了蜜,充满蛊惑,“你再认真考虑一次吧,关于世界之秘的利害关系。如果你能扭转错误思想,对‘守秘之责’进行臣服,我就留下你的生命。”
破天荒地,这是梵妮第一次在守秘中展现仁慈。
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她满意的回报。
奥伯伦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不。”
梵妮的脸猛然结了霜。
“什么?”
“我说不,梵妮。”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顽固不化?”她的声音从牙缝中出来,却再次破天荒地说了更多。
“你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有多聪明……就有多自私。”
她睥睨奥伯伦,“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人类的自由和高尚只是空中楼阁,一切逐利都是本能。力量的抉择带来精英的统治,只不过我们的形式用的是神名而已。”
“这和物竞天择有什么区别?在过去,你也从不在意他人的灾厄,为什么非要现在和我抵抗到底?”
奥伯伦却又说:“不,梵妮,你根本不懂凡世、也不懂我。”
他的声音低沉、冷峻,如同在安抚不懂事的孩子。
梵妮:“……”
过去的几十年里,她最讨厌的就是奥伯伦的这个模样,仿佛他能明白和主宰一切。
但明明,她才是主宰。
“奥伯伦,你还是和过去一样自以为是。”梵妮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她不再和奥伯伦费口舌了。
“我以规则主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