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鹊也是趁着这个时候坐公交去沈家半山别墅一趟,她平日里跟沈明懿不怎么见面,她只是跑回去打扫卫生,把早餐做好放进冰箱。
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她也根本见不到他。
她其实也觉得这样有种意外的和谐——至少在这时,江鹊是真心实意地感激沈明懿。
大概是因为生活的太过黑暗,有一点点善意就会被她无限放大。
江鹊从学校里出来,计划着要赶几点的公交过去,她忽然听到一阵口哨声。
回头看,看到了沈明懿倚靠着她身后不远处的公交站牌。
他永远都是短裤和t恤,站也不好好站,双手插兜,露出的手臂线条修长。
这是隔了很久,江鹊头一次看到他,沈明懿很高,身形瘦削颀长,他的脸轮廓很好,骨相优越,比学校里的男生长得都要好看。
可他平时总没什么表情,眼睛也明明很好看,却总是冷冷地看过来,让人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江鹊很感激他,却也从心底有点怕他。
江鹊站在原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有他的朋友在。
“好巧啊……”江鹊干巴巴地说,“你怎么来这了?”
“路过。”
结束晚自习后,江鹊又收拾了一会,已经是快十点了。
马路上很空旷,很安静。
沈明懿下午没事做,从她学校里出来,去打了个台球,跟宋泽贤几人混着吃了顿饭,散了场,又溜达回来。
他挺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在刻意地等她——也找不到个原因。
大概是想看看,那个体育委员有没有送她出来?有没有别的男生围在她身边?
看到她自己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沈明懿莫名松了口气。
“哦……那你要回去吗?”江鹊说,“最后一趟公交在十点半。”
“嗯。”
沈明懿应了一声,江鹊站在路灯下等绿灯。
她身上还背着书包,他是知道的,江鹊周末基本都在家里,默默地在房间里复习,很少会出来。
他还知道周日下午五点半江鹊会出来等公交,再回学校。
明明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儿,还是让他都给记下了,他甚至还知道江鹊几点睡觉——
有几回他跟朋友在外面玩了回来,看到十点半的时候一楼的某个小房间关了灯。
他也会下意识地放轻动作开门。
以前乱七八糟的客厅,干干净净。
冰箱上还贴了个便利贴,说做了吃的。
沈明懿心里挺复杂,那真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揉碎在心里,他浪荡、了无牵挂这么多年,突然遇到这样一点温暖,让他心里滋生出一些强烈的感觉。
可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沈明懿不知道。
他没被人喜欢过,也没喜欢过任何人,他只是在下午时看到有人对她笑,跟她说话,一种嫉妒和占有涌上来。
沈明懿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跟一个女孩子站在公交站牌下等一辆公交。
马路上安静的不像话,附近只有一些老式小区,亮着灯,路边的小摊开始收工。
沈明懿偏头看了一眼,江鹊坐在椅子上,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应该是单词书,借着路灯的光在看。
他没上过高中,只听说淮川中学学业压力大。
“这么用功干什么?”沈明懿想找点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语气怪怪的,“读书不是为了找工作么,以后我给你开工资不就得了。”
“我……我想考大学,”江鹊比他还要僵硬,“我想考淮川大学,或者考我老家的学校……”
“你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