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就骂她,你怎么这么自私?你哥哥欠了钱是大事,你学什么时候不能上?
她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好像只因为他们是父母,所以她的未来也是可以被他们随意地支配。
一家四口人,三个人把她往外推。
沈明懿的态度真的不算好,但竟然也让江鹊对他有了一点点的感激。
她又问了一遍,“我可以上学去是吗?”
“我说不行了么?”沈明懿拧眉,“你白天别在家烦我,把饭做好你爱去哪去哪。”
“我……我明年就高考了,等我高考后我……”
“我管你高考不高考。”沈明懿无端烦躁,命令似的说,“我还没吃饭。”
“……好。”
有时候命运很机缘巧合,沈明懿在这年闯进江鹊的生活里。
他用他的方式,为她遮下了十八岁的大雨,可他不懂什么是爱,不懂怎样表达人生中里的第一次好感。
他是无畏的沈明懿,也是怯懦十八岁少年。
江鹊做事情很麻利,她把客厅收拾好,炒了两道菜,然后收拾出来一个杂物间,跟他说他在这里写作业。
沈明懿说随便你。
这样的日子也是一种诡异地和谐。
直到后来有一天,宋泽贤手里的钱倒不过来,想起来沈明懿说的,从他账上划。
沈明懿没太当回事,宋泽贤直接划了一笔钱。
也是划走不久,沈睿言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滚到办公室来。
沈明懿刚打完台球,想跟他呛,但才骂了一句脏话,沈睿言直接挂断。
“他妈的。”沈明懿一脚踹在桌子上泻火,抓了手机打车过去。
他一直觉得沈家人都很伪善,在外人面前道貌岸然客客气气,私下呢?
沈睿言把一沓账单砸在他脸上,“你这个败家子,下午划了这么多钱干什么了?!你不知道公司……”
“公司账务有问题是因为你就是个废物,”沈明懿被惹恼,腾的一下站起来,抓着他桌上的文件摔到他身上,“天生不是这块料,非要装逼,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就是败家子!”
沈睿言火气也窜上来,抬手想打他,沈明懿却截住了他的手。
他很久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儿子,从一个婴儿,到五六岁,再到现在,身高已经窜到了一米八五。
少年的身体坚硬结实,身形修长,像抽条的树。
沈睿言也从没怎么好好看过沈明懿长什么样子,细看,却觉得有一点点陌生。
沈明懿的生母与他只有一夜之缘,长相很漂亮,学历也不错。
沈家的基因都很好,沈明懿的轮廓立体分明,一双眼睛看人时很冷漠,眼型很好看,深邃的双眼皮,鼻梁高挺。
就在沈睿言晃神这一刹那,沈明懿把他往后一推,眼神发狠地说。
“我配合你在沈邺成面前演戏,你也少他妈管我的事情,”沈明懿冷冷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巴黎皇宫当什么地方,你洗的钱还少?”
他平时什么都不在乎,可也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沈家就是一栋外表光鲜亮丽的大楼,无数人想进来,可里面的人才知道光鲜背后是多么肮脏龌龊。
可这里也有一张无形的网,有金钱的诱惑,总会让人贪婪渴望。
而沈明懿,就像沈睿言放下的诱饵,有价值么,就可以钓到更多的金钱,没有么,少了他沈明懿也没所谓。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大概就是某一次偷听到了沈邺成的电话。
也是那一回,他对亲情的渴望和希望早就死透了。
沈明懿从沈睿言的办公室离开,沈睿言强压火气,从桌上拿起了台灯就扔过去,砸在了沈明懿后背上。
沈明懿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