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莫恼……”绛帔道士叹了口气,“你入门尚比我晚,年龄更差我数十载,如今我依旧风华正茂,而师弟你却已两鬓斑白,满脸沧桑,不复青葱嫩貌,遥记师弟当年尚为总角,单纯无邪,稚嫩可爱……可见人生在世,当少怒少忧……”
听得此言,师弟心中却更怒了。
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谁啊!
“好了,莫恼莫恼,我的的确确是深思熟虑过的……”
绛帔道士闲适一笑:“师弟言天时已至,我却觉不然。”
“我走遍此地百国,观诸多世事,此间论国力最强者,当属阚、管、幸、宜、昌、文、宣七国,然此七国实力相当,无有可一统天下者,而论其贤明君主,当以管国为最,若管国能积五代之劳,或可结此乱世……”
“而众民虽有渴求太平之心,但此地分裂已有八百载,诸国分立已成常态,故众民有渴求太平之心,却无渴求统一之意……”
“若无意外,此地一统,当在两百载之后……”
两百载!
虽然修行迈入食气境后,可增寿两百,寿元达到三百载,但绛帔道士入筑基境已有百年,若再过两百载,早就成了一抔黄土,还谈入什么炼神境。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只顾着玩乐,早早地去寻找进入炼神的契机,你偏要拖拖拉拉,半点不上心……”
听到师弟的唠叨,绛帔道士不禁以袖掩耳,打了个哈欠。
“不过,”中年道士话音一转,“你也说是‘若无意外’了。”
“虽说‘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势,达乎去就之理,故潜居抱道,以待其时’,但你我所修,乃‘天人道’。”
“‘天人之道,未尝不相为用’。”
“此地一统,天意所至,早已注定,虽有些许时间上的偏差,但也无伤大雅,你我将它提前就是……”
“只是需要细细筹划一番,待我好生思索……”
“师弟莫思了,”绛帔道士打断了中年道士的话,微微一笑,“我已经筹划好了。”
中年道士眼中有些怀疑:“当真?你可莫要与我玩笑。”
“当真、当真。”
“莫非……”联想到绛帔道士之前的动作,中年道士若有所思。
“既然师兄你已然开始布局,那当先将棋局上的变数去除才是,汇阳城的锦衣妖,可要我一同除去?”
“不必不必,”绛帔道士摇摇头,“那锦衣妖修化人之法,欲借凡间□□化人,却不免被□□所缚,早已孽障缠身,若不能明心见性,恐怕就要在红尘中沉沦下去了,不足为虑。”
“倒是那突然出现的天常道小道士……”绛帔道士摸摸下巴。
“天常道?”中年道士不解,“那群家伙向来喜欢冷眼旁观,好做局外人,有何可虑?”
说到天常道,中年道士语气中有些不屑:“所谓天常道,不过是一群懦夫罢了,存天理而灭人欲,弃情绝爱,纵然最后真修成了天,恐怕也不知喜悲为何物了。”
“这样的人,难道还会对此局有什么影响吗?”
绛帔道士懒洋洋笑道:“正常来说是没有影响的……不过,我观那小道士年纪尚小,入天常道年岁尚浅,虽然最近好像受了些世事上的打击,开始学习‘冷眼旁观’,但还有些柔软心肠,说不得就会成了变数,所以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