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啊你,站这里碍事!”醉醺醺的嫖客从青楼里出来,走路东倒西歪,直愣愣地撞到了这斗笠男子身上,男子没动,他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嫖客拉着男人骂骂咧咧,男人腰间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响,比之前响得更厉害了。
男人听着铃铛的响声,瞥了眼圈青黑、面容凹陷,双脚虚浮无力的的嫖客一眼,没动。
老鸨见状不好吧,连忙来劝:“应公子,您消消气……”好说歹说,才将这位应公子劝走。
“这位客人,”老鸨谄笑着,不敢靠近男人,“您、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啊。”
还能有什么事?男人来青楼,还能有什么事?走得不远的应公子听到老鸨的声音,不屑地想道。
一个穷酸的破落户,也不知道老鸨干嘛这么战战兢兢的,说话竟然比对他还小心,他越想越气,走到半路就停了下来,他本来就不想离开,若不是家里父母催促,他也不会走,待会儿清月姑娘可还要登台演出呢!如今他索性折返回去,看看那斗笠男人究竟有什么门道。
那男人,却终于开口了:
“我来这里,找一个人。”
这一句话里,似乎蕴含着难懂的情绪。
听到这里,有想象力丰富的人已经脑补了十来出剧情了。
什么穷苦青年背井离乡誓要出人头地迎娶心上人,结果回来一看心上人已经沦落青楼,愤而提刀来青楼要个说法……又或者两人两情相悦,却遭女方父母拆散,女方父母为求钱财将青年心上人卖入青楼,青年悲愤无力,只找拿刀来青楼要人……又或者穷苦青年遭青楼女子骗身骗心,一朝黑化来青楼寻那负心女……
听着旁边人的议论,应公子嗤笑一声,不就是来青楼找乐子吗,居然还被这些人脑补出什么恩怨情仇了。
男人自顾自地走进了青楼,今儿个是花魁清月姑娘登台演出的日子,大堂里面坐满了人。
那老鸨依旧在男人旁边赔笑:“您来就来嘛,何必带刀呢……不知您要找的人是?”
男人只看着面前台上蒙着面纱弹琴的清月姑娘,不语。
老鸨到底人老成精,见状就知道男人要找的是谁了。
“哈、哈……”老鸨讪笑几声,方道,“原来您要找的是清月姑娘啊,清月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每天都有人要指明点她呢……不知您找清月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叮铃铃铃铃……”铃铛震动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回斗笠男子总算回答了她,他轻轻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刀柄,语气温柔,甚至带着几分毛骨悚然:
“我来……”
“杀她!”
“啊?!”老鸨被这突然爆发的杀气吓得坐在了地上。
她看着这煞神拔出了刀,直直跳到了台上,周围的人们纷纷尖叫了起来。
斗笠男子双手持刀,狠戾地朝清月姑娘砍去。
刚站起来的老鸨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昏过去。
清月可是她的聚宝盆,如今被这煞神这么一砍,哪里还有活路!想到自己以后要失去这么一个聚宝盆,老鸨就已经心痛死了。
谁知台上的情景却出乎她的意料,那煞神往清月身上一砍,却砍了个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斗笠男子莫名其妙砍错了方向。
咦,老鸨的心思活络起来了,莫非这煞神看着厉害,实际上却是个绣花枕头,是拿着刀来唬人的?
“费郎,你真的,要如此对我吗?”
清月姑娘的面纱缓缓褪下,露出一张如清水芙蓉般的面容,她的眼睛含情脉脉,此时正忧伤地看着斗笠男人。
应公子看了,心中不免发酸。
他不是别人,正是这位清月姑娘的恩客之一。之前看到斗笠男子拿刀砍向清月姑娘时,他也被吓了一大跳,为清月姑娘感到揪心,谁知只是虚晃一招。
如今看到清月姑娘如此忧伤又含情脉脉地看向斗笠男人,他心中不禁就酸了起来。
他算是搞明白了,原来这斗笠男人之前种种做派,就是为了来吸引清月姑娘注意的,而且还特意选在了清月姑娘登台表演的日子。
真是一个心机的男人。
看到清月姑娘这副做派,斗笠男人却轻笑一声,感叹道:“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你这幅虚伪做作的样子了,若白。”语气好似怀念,又好似藏了无尽的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