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手术成功已经过了一个月,季夏甚至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醒来后每个人的表情、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
明明什么都记得很清楚,可他总有一种忘记了什么很重要事情的感觉。
“夏夏,你今天也出去拍照吗?”夏妈妈从楼梯上下来,将滑落到脸颊的碎发勾到耳后。
季夏侧身站在玄关处,抬手拢了拢头发戴上黑色棒球帽。他摇了摇挂在脖子上的单反:“嗯,我出去随便走走。”
“那你注意安全,别走太远了,”夏妈妈过来帮季夏的领子提了提,“下个月还要回去复查,不要太劳累。”
季夏抿着嘴巴笑了下,脸颊上出现两个深深的酒窝:“妈,我知道了,医生说我已经全部好了,您别太担心。”
这些年季夏一直都待在家里,打算先到处去看看没见过的风光,而且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季夏骑着单车顺着盘山公路一路往下,现在路上没什么人,他骑得颇随心所欲,敞开的浅蓝衬衫被风吹起一角,前方一束包在墨色玻璃纸里的红玫瑰吸引了他的注意。
抱着玫瑰的男人站在马路中央像是在等什么人,身材高大肩宽腿长,一手插|进黑色西装裤口袋里慢慢转过身来。
季夏悠然对上一双暗金色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扬,眼睫又密又黑,看起来高冷又矜贵。
季夏眼睛微微睁大,这一瞬间的感受难以描述。
胸腔像是瞬间开满了花,风一吹,每一片花瓣都颤巍巍的泛起涟漪。
“小心。”
湛蓝的天空下响起单车紧急刹车的刺耳声,玫瑰在两人脚下洒了满地。
季夏仿佛能听到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他一只脚踩着脚踏,一只脚撑在地上,被男人紧紧揽在怀里,单车的龙头让男人稳稳握在手心。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季夏眼睫颤了颤,压着帽檐出了男人的怀抱,耳边响起低低的一阵轻笑。
红晕瞬间布满季夏的脸颊,他怎么能看一个陌生人出神到连刹车都忘了。
季夏将车子支在路边,头埋得很低,只露出一小截下巴:“我…我没事,你没受伤吧?”
落朝扫了眼马路上的玫瑰:“我没事,就是花……”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去给你重买。”
季夏推着单车就要走,被落朝拦住,他有些疑惑的抬头,视野被帽檐遮住大半,只能模糊看到男人挺拔的鼻梁和粉润的薄唇,看起来就很软的样子。
季夏耳朵一下烧起来,咳嗽几声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外:“怎么了?”
落朝挑眉:“你要是就这么跑了怎么办?”
季夏沉思片刻,觉得落朝说的也在理,大家互相不认识,没道理这么信任一个陌生人:“那你说怎么办?”
落朝耷拉着眉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要不,先交换个联系方式?”
季夏想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拿出手机扫码加了好友:“那我直接把花的钱转给你行吗?”
落朝摇了摇头:“花有急用。”
季夏抿了下嘴唇,抬腿坐上单车:“那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车把手再次被落朝抓住,单车纹丝不动,季夏一脚撑在地面,抬头:“又怎么了?”
落朝垂下眼帘:“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