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迦替秦缘圆将衣裳穿戴齐整后,她身上力气也渐渐回了些许。
自己气虚体乏,玄迦却健步如飞,秦缘圆想起方才情状,忽然生了些许不快,所以在二人牵手走行至殿门前,秦缘圆打开门,将他推了出去。
口气是娇矜的:“你不是要回去思过么?”
萧三郎就站在门前,见一身功夫的玄迦被手无寸铁的秦缘圆推得踉跄,不由轻笑出声,愉快点评:“我算是开眼了。”
玄迦淡着脸瞥了萧铎一眼,护在秦缘圆身前,道:“何事。”
萧铎欣赏了一眼玄迦护犊子的要紧模样,笑了:“她到底是我表妹,你也不必如此防着我。”
玄迦:“无事不登三宝殿,观你情状,并非好事。”
萧铎被他戳中心事,摸了摸鼻子。
但秦缘圆却听萧兰因说,西山之变平息后,萧铎又连夜回了长安,意在稳定局势,接应秦渊。
如今他漏夜前来,尚带着一身风尘寒气,定有要紧的事情。
秦缘圆拉了拉玄迦的手,小心道:“表哥不会害我的,你安心去吧。”
玄迦:“……”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显然心有焦虑的萧三郎,有些不情愿地走了。
二人再门前候了片刻,直至玄迦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宫道上,秦缘圆才将萧铎请了进去,开门见山:“表哥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大可直言。”
萧铎叹声,表情实在为难。
“你我约定,表妹还记得么?”
秦缘圆替萧铎斟茶的手顿了顿。
自然记得。
半年前,萧铎开出了解乌昙婆逻花的药方,还提供了榴丹的下落,以此交换自己八两鲜血。
但秦缘圆万没有想到,萧铎会在此时提起这事。
一是如今时局混乱,二是约定之期未至,她这身子,却是大不如前。
虽然玄迦时常放血喂她,以此吊着,她并未发病,但精气神,比从前却要差多了。
从前她还能三不五时上山采些香花香草,也还有余力手作膏脂,如今便是日日灵汤妙药地灌着,却也再难支撑。
大约是中毒越来越深了。
但无论何时履行,但当初既已许了诺,便没有爽约的道理。
秦缘圆将茶盏退至玄迦面前,平静道:“记得,表哥何时要血,我随叫随到。”
萧铎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那人情况遽然恶化,竟是几次险险丧生,他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乍一看见来信,才急急忙忙赶到了西山。
一路的心情,多有忐忑。
一来秦缘圆如今是公主之尊,二来她多有羸弱。
萧铎和秦缘圆投缘,又是自家姊妹,当然不舍得她受苦。
可那人命悬一线,他也六神无主。
半晌,萧铎才艰难解释:“缘圆,她,她近来情况恶化,所以我才这样着急找你,我也不忍你流血受疼,可我实在,没了办法。”
秦缘圆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无碍的,这是我二人早便约好的事情,况且,能救人一命,我很乐意。”
见萧铎眼神复杂地望着她,秦缘圆顿了顿:“莫不是你如今便要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