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说一个愿望的话,他希望在死之前,能看一场绚烂的烟花——人类没有未来,能看到终末,也是非常棒的一件事了。
“话说回来,要是真有神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陈志荣侧了侧头道。
“也不一定,也许这是考验,不信神的终将死去,留下我们虔诚的人等待新生。”
赵华笃定道。
陈志荣挠挠手臂,对他说的‘我们’有点不同意,道:“可是我不虔诚啊。”
“所以你秃了,也快死了。”赵华瞅他一眼。
“……”
陈志荣揪了根头发,看看远处河边的小锦鲤和何清清,没出声了。
他和赵华坐在一起,在这末世下,安静的如同两只老狗,静静看夕阳垂暮。
这段时间,气温一直在回升,周围绿色悄悄爬满,漫山遍野的植物像是被女巫下了魔咒,夜晚仿佛能听见植物生长的细微拔节声,大自然由一张黑白照片变成了彩色,多出了亮丽的光彩。
是生命蓬勃的气息。
“少的那个人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费强说道,这不是同伴第一次问了,上次换班的时候就问过,但是他的答案一直都是这个。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当时是极度震撼的,然后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这件事瞒了下去。
说出来也没人信,一个人就那么消失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
只要当时喝口水,或者恍一下神,又或者看向别处,看何清清捕猎,都不会发现陆安是怎样没的。
地面零零散散几个人,实在无法被重视,说不定哪天遇到几个野兽就团灭了,同伴也只是好奇。
减员是常有的事,这些年来,他不知道见过多少畸变种在地面消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人类再进化也比不过野兽,野兽都会常死,更何况人?
一场雨后,田里的虫子都多出来不少,在夜晚吱吱吱叫,大地变得热闹起来,不再死一般寂静。
赵锦鲤的翅膀展开后已经和双臂差不多长,灰灰的羽毛不再轻柔,变得有点硬,她说了两次难受之后,赵华把她的衣服背后改了一下,留出来两个空洞方便她舒展。
阿夏摸了摸翅膀问她什么感觉,她说感觉有人在摸我翅膀。
作为一个人类,阿夏无法想象拥有翅膀是什么感觉,让她试着飞一下,却只能瞎扑棱,半点飞起来的模样都没有。
阿夏在这些日子里愈发沉默,常常望着河边出神。
总是无端端心情低落,像是心头压着什么东西,阴霾将近的感觉。
“你在想什么?”何清清趴在河边捻着一根羽毛在脸上拂来拂去,这是小锦鲤送给她的。
很好玩。
“没什么。”
阿夏摇头,沉默许久,又开口道:“我觉得……我可能要走了。”
何清清吃了一惊,猛地抬起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