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笙微垂着脑袋,却伸手摸了摸肚子,心中忍不住想,“我也能有孩子了。”
男子孕初期最是难熬,连带着女子日子也不好过,幸好现在的林远笙,就像是拥有两个人格,主人格脾气娇纵,总要她哄着宠着,副人格却是更乖巧些,也或许是胆子小,不敢要求许多,每次只是静静坐着,用一双沉静的眼睛望着她。
每每看的江清雪心疼。
这次是林远笙第二次怀孕,两人终于没再像之前那般手忙脚乱,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月份逐渐大起来,林远笙不再外出。
主人格喜欢黏着江清雪,副人格却喜欢自己呆着。
他曾是大宅院里的男人,见过各种意外,生怕自己的孩子也会出意外,因此不大爱出门。
每每主人格醒了,江清雪却已经不在屋内了,这总能将他气的跳脚,晚上便更不愿意离开她,窝进她怀里委委屈屈的诉说自己有多么想她。
后来江清雪也不大出去,只一心在家侍奉孕夫。
男子怀孕总会牵动心神,后期时便是那般内敛胆小的副人格都对江清雪顶了一次嘴,原因是她给一名乞丐买了两个馒头,而那乞丐,是个脸上脏污却仍不掩清秀的男子。
林远笙性格古怪,心中有不高兴总不爱说出来,憋着让人自己猜呢,这江清雪怎么猜的着?
自然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林远笙却认定她是故意的,指不定看上了那小乞儿,一时间心中闷的慌。
分明,分明他总笑“他”将自己全身心的托付于一个女子,是多愚蠢的行为,可现在,他却也想托付于她,甚至因为她这一个小小的举动,醋意横生。
江清雪哄他他也不听,顶嘴顶的飞起,路过时还给一流了满头汗的小贩递过去帕子。
这可是捅火山了,江清雪一把将那帕子夺过来,凶巴巴拉着林远笙走了。
似乎也知道自己在方才一时头昏脑涨做出错事,林远笙不敢辩驳,头低的极低,也不敢抬头看她。
江清雪又怕自己走的太快,这小孕夫跟不上,干脆一个打横抱起,把人揽屋里欺负去了。
这一次,林远笙险些流干了眼泪,折断了细腰,才在江清雪手底下活下来。
江清雪怒声问他,“可还敢给旁的女子递帕子?”
林远笙立马摇头,方才她就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已形成条件反射了。
他的眼睫皆被泪水沾湿,黏在一起轻轻颤动,可怜的很,江清雪这才软下声音原谅了他。
然后将人拢进怀里,抚摸男子高耸的孕肚,轻言道歉,“今日我也有不对,不该给那乞儿买馒头,日后这种事情,我都让笙儿来,再不与男子有任何接触了,笙儿也别生妻主的气,好不好?”
林远笙本以为自己今遭已惹了她厌弃,却不想她非但没有厌弃,反而这般愿意低下头认错。
她可是女子,女子向来自恃尊贵,少有会认错的。
可她……
林远笙的心在一刹那狠狠的动了,他好贪心,好贪心的想拥有她,拥有这个,世间最好的女子。
生产是在某日寒冬,天寒地冻的,江清雪请了稳公,自己在外面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终于等到屋里响起婴儿的啼哭声。
她的心放下大半,正预备进屋呢,结果稳公出来了,手里抱着个棉絮包裹的小孩儿,江清雪一笑,心想,这就是我儿子。
虽然很期待这个孩子,但此时明显是夫郎更重要些。
江清雪又要进去,稳公适时开口了,到现在她还记得稳公说了些什么,他说,“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是个小姐。”
……
这一时间仿佛天地变色,江清雪差点没哭出来,她忙活了这么久,又是个闺女?娇娇软软的小公子呢?没了?
屋里头的林远笙倒是躲着偷笑。
有了前头的经验,这一胎他生的十分容易,便还残留了些力气,用来笑话自己失魂落魄的妻主。
江清雪从外面进来,两人远远相对,一个面如土色,是方才急的,一个浑身汗湿,是生孩子累的,忽而,她们便笑了,人这一生短暂,但心中有所爱之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