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宫变?尉迟王府竟然肯?”付绵绵有些诧异,不过思来想去,所有的一切倒也合理。
顾轩则是抿了抿唇,言简意赅的再次开了口:“我以那支长期驻守北疆边境的军队作为交换,他自然就肯了。”
二十多年前,曾经名噪京城的大族顾氏的男儿在从北疆归京述职的路上遭遇不测,无一人生还,而留在京中的女眷据说也纷纷殉情而死,偌大的望族竟无一人幸存于世。当时世人皆赞顾氏男儿精忠报国,女子忠贞守节,却不知其中的猫腻。
只有京城贵族圈内的才心知肚明,什么精忠报国,无非是顾氏功高盖主,触了皇帝的霉头罢了。皇帝这是要去人夺兵权罢了,只可惜随着顾氏一族消失的还有那枚虎头兵符,顾氏自本朝建立初始就一直戍守着北疆边境,那支军队早就只认兵符而不识天子,没有了虎符,皇帝永远不可能将这支军队完全收入囊中。
近些年,皇帝一直在找寻收服北疆军队的办法,只可惜没有任何的进展,他也没有放弃过找寻顾氏一族的后人,不过也没有什么收获。
自从顾氏被灭族之后,尉迟一族行事便愈发的小心了起来,特别是这两年,皇帝身体越来越差,同尉迟王府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大。可以说尉迟一族早有了异心,原本的百般退让也不过是手中所掌握的军队不足以同皇帝抗衡罢了,如今有了北疆的军队及黑禁军支援,自然是如虎添翼,心想事成了。
长达二十几年的恩怨被顾轩简单的两句话轻飘飘带过,付绵绵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在看到杨尚书被黑禁军控制起来后,她便带着顾轩和其他黑禁军直奔位于这一层拐角尽头的那间石室,二人合力将石门推开之后,被里面的景象震了一下。
这间石室看起来十分的宽敞,内里却摆放着或大或小十几个特制的笼子,几乎每一个笼子里都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孩童,在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动静后,均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石室中还有不少刑具,瞧着这些孩童的满身伤痕,付绵绵二人自是心下了然。
随后,他们还在石室的墙壁上发现了一处暗门,沿着里面的暗道走出去,竟是通往后山的一处幽静老林。在其中,他们竟发现了接近于尉迟允被杀的现场布局,脚下所踏的已然被人血浸染到变了色的土地正无声的告知世人,这群禽兽的丧心病狂。
最终,黑禁军在京郊大牢背靠着的深山中,抓到了紫微教道人十余个,均与杨尚书绑到了一处,运回了京城。
普通百姓也许是没有想到,只普普通通的一日光景,京城竟彻底变了天。尉迟一族逼宫造反,自然在贵族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只是均被一些雷霆手段给压制了住,皇帝已经在宫变中丧了命,就算是坚定的保皇党也因为实力不足而选择弯下了挺直的脊背。再怎么说都是小命要紧,至于忠心不忠心的,首先也得活着才行。
在一片哗然中,尉迟一族果断的将老皇帝和杨尚书、柳青山及紫微教的肮脏勾当昭告了天下,并将杨尚书及紫微教众人的头悬于城门之外,以供百姓唾骂。
其实对于普通平民来说,国家谁是皇帝都无甚所谓,加之之前的皇帝竟还做出这等天怒民怨之事,改朝换代反倒令人拍手叫好了。
没过多久,此事就已尘埃落定,据说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写了一块牌匾,赐予了一个仵作。
就在京中众人纷纷好奇这个仵作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彼时付绵绵已经带着那块御赐的牌匾,晃晃悠悠的走在了返回青河县的官道上。她坐在一辆不起眼的灰顶马车上,百无聊赖的掀开了车窗上的布帘,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了斜前方正骑着马的背影上。
顶着夕阳的余晖,顾轩的整个人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光,新皇还是很讲道义的,事后竟划了临近北疆的三座城池给了男人,并封了异姓王。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挟制顾轩的手段,毕竟无召不可归京,那一片的封地也可以说是荒凉的很。但好歹对方没有卸磨杀驴,且顾轩也无心京城的明争暗斗,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处。
许是察觉到了她有些直白的注视,顾轩刻意放慢了kua下之马的速度,来到了与马车平行的位置上,低头轻声询问:“可是倦了?再往前行个十里路便能到镇上,你且再忍忍。”
“顾轩,你说……”付绵绵将小脸搁置在了窗棂上,浅笑着开了口:“我随你去北疆边境,可好?”
顾轩听到这话足足愣了几十息的功夫,之后生生忍着胸腔翻滚着的狂喜,大手无意识的攥紧了缰绳:“甚好。”
“那里环境虽然荒凉,但我必定不会让你吃苦。”
付绵绵笑眯了眼,犹如二人初次见面那般的回应道:“顾县尉言重了,我不怕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