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寿撇嘴不认错:“你们怎么知道京里那床,不是我睡过的?我是大姐哟,你们用的东西以前全是我的!”
萧战火了,走上来:“今年加福戴的花儿,也是你去年的吗!”
“是哟是哟。”表弟又来当表哥的克星,眨巴眼睛帮腔。
三个表哥,执瑜执璞、萧战一起鄙夷:“马屁精。”
……
袁训归心如箭,只想早早见到舅父。萧瞻峻虽有挽留之意,他们也只住上一夜。第二天,陈留郡王陪同一行人前往大同。
沿途已做准备,再偏僻的地面也看得出来洒扫过,有些地方新黄土明显人为。
太子轻叹:“我说了原样最好,劳民伤财大可不必。”张大学士在他的马后,话虽淡,让风卷得一字不少听到,大学士提醒道:“殿下,这是敬重太后。”
太子一想果然如此,对后面处处官府的迎接就没再说话。
消息早就到大同,全城都忙个不停。龙怀城快要脚不沾地,怕出差错,件件亲自查看。
从每个城角的整洁,到城外小镇的道路通畅,一一过目一遍,回家后是太子到达的头天晚上。
他已经两眼熬的赤红,但还是不肯休息,叫上哥哥们,把家里又看了一遍。摆放果品这等归女眷的事情,也挑了又挑。
回房已是深夜,又问妻子:“适才经过王爷住的客居,听到他长吁短叹,是招待上你怠慢了吗?”
国公夫人也是不解:“怎么敢呢?早几天我就说过,王爷有心事,你当时没听进去。”
龙怀城奇怪:“他总算见到儿子,他烦什么?”
国公夫人说着那谁会知道原因,见丈夫满面疲倦,劝他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呢。”
龙怀城抚着忙到滚烫的额头:“不急不急,等我再想想,千古难遇的好事情到咱们家,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他这样一说,国公夫人又喜欢上了,笑容春江泛滥似的,不由自主的从嘴角眼角往外面冒出。笑声格格又起:“是啊是啊,父亲今天还在说,从有国公府开始,这是头一回。”
……
老国公的房里,他们也没有睡。老国公大睁着眼睛,笑上一下,收回,又无声地笑了起来。
老国公夫人对着烛光走神,想到了收回来,过上一会儿,又走了神。她眼前看到的,只有一张芙蓉脸面,曾在闺中的袁夫人。
要到京里去了,她神思恍然。
……
北风在清晨的时候依然最冷,但吹不去的是余府尹因期待而火热的心。
大同官员也迎出城外,女眷也在这里。余夫人杜氏坐在轿子里,不时看到丈夫无端发呆,对着官道尽头展露神魂不在的笑,杜氏就又嫉妒又难过的嗤笑一声。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情种?真是难得。多少年过去了,还想着人家?杜氏酸溜溜,心想等下要多看一眼,看看旧情重逢是什么局面。
官道上鼓乐声遥遥传来时,所有人精神一振,杜氏飞快地只给了丈夫一眼,随后她的眼睛就停留在仪仗上再也收不回来。
她没怎么见过正式仪仗,在京里住的时候按说总有遇上,但长在闺中,眼前的这番盛景只在今天深刻的见到。
……
摇摇曳曳的旗帜,威仪如平地而起的龙卷风。黄旗、青旗、赤旗、黑旗、白旗下面,各有执弓弩的军士威武雄壮。引导的人里,执伞,执瓜,执扇……引出后面马上神情饱满的青年。
这就是皇家风范,让人眩目不已,又不敢仰视。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促使以梁山王为首,郡王们、官员们…。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们,在雪地匍伏拜下。
无数声山呼,汇成一道洪流:“臣等拜见太子千岁,千千岁!”
龙家兄弟的心最为激荡,每个人面上流下热泪。因为他们眼尖和过于迫切的心情,居然透过太子繁琐的仪仗看到后面。那后面一样有班剑、立瓜、卧瓜等,红彩画云凤伞也隐隐可见。
那是寿姐儿。龙家兄弟泪流的就更凶,这伞是公主仪仗,只能是加寿的。
太子命起,梁山王请殿下入城,按圣旨上写的,前往辅国公府。太子客气的请王爷和郡王们同行,龙怀城身为主人跟去,余下的龙家兄弟及官员等人静候,下面过来的果然是加寿仪仗。
太子妃在拉萨已露脸面,太子不许她坐在马车里。大红宫衣大红雪衣的加寿,头戴凤冠,金绣鸾凤衣,织金云霞文,神采弈弈,气势已出,女官带马,缓步而行。
在经过众人跪伏面前,对女官示意。女官命起。又命龙二龙三龙六龙七四将军,和没有官职的龙四公子进前。
五个人热泪止不住,在大家的艳羡神情中端庄而起,对着加寿躬下身来。
“舅祖父可好?”加寿殷殷地先行问候,又问伯父们身体可好,小十叔叔可好。
“好。”五个人已忘却怎么回话,只回这一个字,就紧紧闭上嘴,不然怕眼泪流到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