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实在忍不住,和从小到大,就一副看紧他面容的苏似玉商议:“我就看一眼,你不想看看吗?”
苏似玉也想看,两个人偷偷的揭起车帘一角,一看之下愣住。那一歪一扭,冲得却不比别人慢的一只手人,那不是…。
“前天他还卖给我东西呢?我还可怜他是残疾,苏似玉,咱们上当了!”
苏似玉抿抿唇:“可你看,他是帮着咱们的!”
小六又来了精神:“是啊,快看,那就是敌兵吧,他们的刀真亮!”
苏似玉恼火:“你别夸他们行不行,夸夸自己!”
小六自知理亏,赶紧转移话题,大叫:“元皓,正经,好孩子,小红,你们看到了没有,咱们有援兵!”
好孩子正看得目瞪口呆,她一直同情的那个小姑娘,手拎大水桶,冲到马队里原地转圈一甩,“噗”,两匹马让她砸的倒地不起。她一步冲上去,“通通”两下人就不动,应该是死了的。
“啊?”好孩子嘟起嘴儿指给香姐儿看:“就是她不跟我们玩儿,我们还同情她,给她好些肉干吃。”
香姐儿明白七分,好笑着安慰她带解释:“这只怕是爹爹的计策,她扮的像不是?”
“太像了!”好孩子嘴儿噘得更高,但随即视线让激烈的战场吸引。耳边胖孩子和不好的表兄喝好声传来。
元皓:“好呀好呀,打他!”
韩正经:“杀呀杀呀,真解气!”
都把有头盔的脑袋露出来。
加寿把元皓劝回来:“听我和母亲说话。”元皓眨巴眼睛,把脑袋往前一低,这样没有遮挡的脸儿就不见了。头盔里瓮声瓮气:“舅母放心,加寿姐姐放心,祖父说遇到敌兵,就把脑袋一低,这盔甲能防刀剑。”
“那咱们还是斯文些说话吧,舅母在说援兵是从哪里出来的呢。”加寿把他抱得更紧些,用姿势表明不想让他再去看。
元皓很为难,又要看热闹,又不能不听加寿姐姐的。他丝毫没觉得外面血光四溅吓人,反而一直盔甲在身上,早就预感似的,他很想喝彩帮忙。
就问加寿:“元皓再大些,就可以杀敌了吧?”
“可以。”宝珠伸指向他小头盔上一敲,把他注意力吸引过来,笑着说起来:“还记得咱们上路以后,就帮舅舅去看老兵吗?”
“记得。”元皓软软的回答。
“舅舅安排下来,舅舅说有些时候不能随意动用兵马,就像在这里,咱们和藏民的关系透着紧张。公开动用驻军他们就能知道,难免怀疑咱们不怀好意。他们中有人不信咱们的解释,那就糟了。舅舅就把可用的老兵聚集,就是这样,他们分散开来,去年就到这里,装作流落在外不肯回家,打零工,修个马鞍马蹄铁什么的。今天呀,可就用上了。”
加寿听得聚精会神,元皓也听进去,姐弟张大眼睛笑出两朵花儿来,一个道:“爹爹真能干。”
一个道:“舅舅真能干!”
暂时的,宝珠系得姐弟两个在车里呆上一会儿。
……
厮杀激烈到双方红眼的地步。
找袁训报仇的人固然眸光亢奋,那些残疾在家,难免听过流言蜚语的老兵们,在血光中重新找到自己的强大。
残疾在腿上的人,一拐杖下去,飞溅的血中大声骂道:“当老子们好欺负,你走道儿太远了,这不是你的地儿!”
这句话,兴许出了他历年的怨气。
残疾在手上的人,力气全到另一只手上,一刀出去,硬生生跟强横出名的敌兵拼上一拼,迸得他虎口生疼,但也把对方逼出去。他舔舔嘴唇,骂骂咧咧:“没什么了不起,当年输一只手,是那天运道低。再来再来,今天宰你们十个八个不成问题。”
沈沐麟守着香姐儿马车,瞅空子就放一箭。袁训带着一双长子,先是放箭,等他们近了,再就三根短棍打得欢快。
“瑜哥,不要离我太远!”
“璞哥,不要走开!”
袁训不时把总想贪功溜走的儿子们叫回来。
梁山老王大显威风,笑声最响:“痛快,哈哈!老夫来也!”他的话大多是:“加福,不要离得太远。”加福左有祖父,右有战哥,后面有先生们,仗着好盔甲和她的好暗器,握着长鞭打出一脸的兴高采烈。
萧战的注意力,则不时让另外一个人分走。
那个收了他钱而改名叫五骡子的,比元皓小六稍大的小小少年,手握双锏舞得银光闪烁。这一看就是从小习练,或者说家传的功夫,招式也正,这人出自世家,怎么能是卖马的人?
萧战这会儿没功夫夸他岳父安排的好,弄一只小型流动军队跟随左右。他脑海里就想着银子,我的银子,你骗了我的银子!
……
太子伫立在山丘上,镇南老王守在他身边。张大学士有一身盔甲,胆量放大,跟在这里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