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彩云说:“那就来说说大家为什么会怀疑易阿岚在说谎吧,是哪个细节暴露了吗?”
卢良骏说:“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易阿岚比很多普通人都要镇定得多。以前都是和你们这些训练有素的特种人士混在一起,倒没那么显眼。但由于这次多了肖昊这个小胖子,对比一下子明显起来。肖昊只是因为导弹可能经过他所在的地点,就吓得屁滚尿流,直到刚刚情绪还十分激动。反观易阿岚呢,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两颗导弹都落在他头上了,他居然还敢再次冒险,让第三颗导弹救他出去?这心思素质,不是一般人啊。”
罗彩云笑了笑:“这个问题我其实咨询过我们的心理顾问温玉生,他也说过在几次接触中,易阿岚表现得的确相当沉稳平静。这是因为一些抑郁症患者比普通人更能承受巨大的群体性灾难,例如世界末日一类的。可能是因为他们平日里就不停地在感受痛苦,突然降临群体灾难,他们既能被动解脱,也不用怀有对亲友的愧疚,对世界更无所留恋,反倒没有那么绝望了。说起心理状态,生活平淡幸福美满的肖昊显然比易阿岚健康得多,也就脆弱的多。有部电影叫《忧郁症》,讲的就是这回事。患有忧郁症的妹妹在生活中一团糟,积极生活的姐姐、姐夫都鼓励她振作起来。然而当确定一个小星球即将撞击地球时,姐夫自杀,姐姐终日惶恐不安,抑郁的妹妹倒更从容地迎接世界末日。感兴趣的话你们可以私底下了解一下。”
“好吧。”卢良骏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按这个道理,我们的事务组应该大量招收抑郁症患者才对。”
严飞说:“这也许是易阿岚被迫面对三十二日时心理素质强大的原因之一,但不构成易阿岚冒险行为的理由。因为想方设法逃出被困的地底其实是一种相当积极的主动行为,除非他觉得两颗导弹居然还没把他炸死,太过分了,他一定要寻死。但我看不出来,他有不想活的念头,我甚至觉得……他很想好好地活下去,活得更开心快乐一点。”
“如果是假的,那什么新导弹算法就能说得通了,根本不存在那回事。我还是很难相信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找到新的算法应对那么复杂的环境。作为信息安全部的部长,不是我不愿意包容新技术、承认别人的进步,只是,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陈汝明眉头皱紧,“问题是,易阿岚为什么要编造这么一个离谱的谎言出来?”
严飞说:“目的不清楚,可能是配合Joker。我们应当看得出来,易阿岚并不反感Joker。”
卢良骏问:“那导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燕安和肖昊对此是否知晓呢?他们有在配合易阿岚说谎吗?”
“怀疑周燕安对我们有所隐瞒,实在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我倒更倾向于他说的都是他眼见的。而肖昊不擅长隐藏情绪,他的所思所想都像气象卫星的云图那样明明白白地呈现在他脸上,哪里刮风哪里下雨都一清二楚,他没有说谎。那么剩下一种可能,是易阿岚单方面欺骗了周燕安和肖昊。”
卢良骏提醒:“肖昊不在现场,是通过卫星看到的。”
严飞自嘲一笑:“欺骗电子眼球可比欺骗人眼容易得多。易阿岚只要在两颗导弹落地之前就穿好防爆服和外骨骼,从大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躲在一个卫星看不到的角落就好了。等第三颗导弹砸出一个大坑,他再跑过去在坑边躺倒,就成了周燕安所看到的场景。至于卫星,只要Joker把易阿岚走出来的画面抹除,再用那之前任何一段时间的图像覆盖这段时间就行了,要知道,三十二日后,军事基地的外面图景一直是一成不变的,动态视频也像静止的图片,附近没有参照物来显示时间的先后顺序。爆炸之后易阿岚的行动就更不是卫星能看到的了,那里到处都是烟尘。这样一来,易阿岚就无须冒任何风险,而且还塑造了Joker无所不能的形象……也许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神化Joker,好吸引追随者?”
严飞看向罗彩云:“罗组长,你以为呢?”
罗彩云闭上眼,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片刻后她才若有所思地说:“他受到了惊吓。”
“谁?”
“易阿岚。”罗彩云立起身来说,“易阿岚深深地受到了惊吓。他叙说时的眼神,让我想到了我的小侄儿。我小侄儿有次因为调皮摔下楼梯,不敢跟大人讲时,就是那样的眼神。对发生的事惊惧不已,又有难言之隐。你们都觉得困在地底比冒险逃出来更安全,但对于易阿岚来说,一定是有什么吓到他了,让他觉得他必须离开。”
卢良骏感叹道:“我们罗组长的母性光辉很强烈啊。”
罗彩云无视他:“所以我倾向于易阿岚说的是真的,剩余的细节我们需要再跟他们一对一谈话,看能不能再发现什么吧。诸位也先回去休息吧,都累了。”
十二月初,天气降温,寒风瑟瑟,落叶飘飘浮浮地散在各处。要是再别的地方,有些狡黠的叶子可能会蒙混过关,躲在无人角落,悄悄地感受吹落它们的秋风凝结成冬雪飘落再融化成春天。但在事务组办事处内,每天都有专人清扫,不会留下任何死角,以防被安装窃听器等小玩意。
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喝着一杯热茶时,很容易让人感到舒适而放松心理戒备,不会把这联想成一场审讯。
办公室里只有陈-->>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