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拖曳着布袋,并没有立即回城堡。
他在一墙之隔停了下来,将布袋解开,露出其中的尸体,似真似假地叹息:“我也不想打扰你的长眠,但谁让新老爷有要求了呢?他让我找个画师来,可这方圆百里除了你哪还有画师?只好请你重操旧业。”
青福和酆都大帝也是头次和番邦鬼这新品种打交道,新奇地看着管家将尸体滚到月光下,就跟上了月光能充电板一样,那画家的尸体渐渐活动起来,然后一坐起身,就和扒在树篱顶端的青福、酆都大帝对上了视线:“……”
画家的表情瞬间惊恐,青福在对方尖叫出来前,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画家的尖叫被恐惧卡死在嗓子眼里。
管家还以为画家是被自己吓的,颇带满意地微微一笑:“别怕,我只是来找你给新老爷和夫人画肖像的。”
酆都大帝无声地捏了一下青福的耳垂,表情是不满,眼中却带着调侃,不用出声青福都能看懂他的意思:夫人?
仗着管家没发现,画家又不敢点破,青福微侧过头,肆无忌惮地吻了一下酆都大帝。
“……”画家感觉自己受到了二次伤害。
不过,被这么一闹,他的心情倒比之前要放松许多。不管后头趴着的俩人是谁,反正肯定和管家不是一个阵营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画家默默爬起身,演的就像完全没看到后头的俩人一样:“那么,等我画完呢?恳求您让我得到真正的安眠吧!”
管家:“别犯傻了,我亲爱的画师,我们生长于这片土地,是老主人的子民,当然要永远忠诚地侍奉老主人。”
“……”画师的表情一时变的愤恨。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古堡,管家还在略带着得意——或者说恐吓地絮叨:“……今天古堡里来了不少客人,包括老爷在内八位,但现在,应该只剩下最多六位客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瑟瑟发抖了吧!”
城堡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并没有人的身影,管家惊疑不定了一下,很快找到能让自己说服的解释:“哼,那群该死的懒猪!听到我说明早回来,就以为可以趁今晚偷懒了是吗?”
他咕哝着进堡:“我一定要告诉老主人和老夫人,狠狠地惩罚他们,顺便也请那六位剩下的客人在旁边观摩,哈哈哈,他们一定会吓得……你们在干什么?!?”
餐厅长桌之上,本该凄惨的、蜷缩在客房里害怕地发抖的客人们,各个吃得满嘴流油,旁边的仆从们恭敬甚至堪称狗腿地侍立着,一会问问要不要斟酒,一会问问需不需要热毛巾,老管家想都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画面,惊愕之余又被气得直抚胸口:当初老主人在时他们都没这么积极呐!!
而且……好香,好香!这是烧了什么美食,为什么他从前从没闻过这么香的食物香气,那群该死的厨娘竟然还敢私藏手艺?!
仆从们被老管家看得瑟缩了一下,但很快挺起胸脯——哎呦,老爷和客人进门了,这死管家死定了。
管家根本没发觉身后悄无声息跟进来的俩人,兀自跳脚:“不得了了,反了天了你们!难道你们已经忘记老主人的厉害,我这就请他们来——”
管家怒斥着一个回身:“……”
酆都大帝眨眨眼:“请啊。”
可以想象此时管家的心情,看到两个本该已被害死的人就站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距离,他的腿软了一瞬,大脑迅速找出一个更容易接受的解释:“老……老主人?老夫人,你们成功啦?夫人怎么找了个男人的身体……”
青福用暴打击碎这鬼最后的一丝幻想。
让你害人,让你恐吓,让你挑这会儿回来,意外抓到仆人偷懒你挺得意是不是,打死……不是,打散你,打散你。
管家都被打懵了,到这会儿还反应不过来,等稍微转过点思绪,他一边狼狈地抱头,一边呵斥旁边的仆役:“要死了你们,不知道上来帮忙?”
?还有这种要求?汉克头一个从桌上抄起客人们避之不及的黑面包,狼牙棒一样高高举起,狠狠冲着管家的脑袋砸去:“帮忙,大家都来帮忙啊!”
仆人们纷纷反应过来,动作快的把桌上剩余几条黑面包给瓜分了,其余的四下里找东西。
别看黑面包听起来软乎,中世纪可没有现代那么好的磨面、筛面技术,所谓的黑面包硬的能当凶器,管家被面包棍抡了几下,鼻血长流,万万没想到自己进门前还说要把仆人们“双腿打烂”,现实却是仆人们把他的头打烂。
汉克厉声喝问:“说!老主人和老夫人藏哪儿了?”
老管家艰难地抬起头,刚要开口,又被一面包棒子锤回地上了:“……”
汉克:“你说不说,说不说,来啊,不配合是吧?打!”
老管家:“…………”
你们他妈的倒是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啊!!
“……”青福也有几分迷惑,怎么突然就人均弟妹了,明明几小时前这群鬼还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