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替表妹购置了宅子,齐冰就欠下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债,还夹杂着人情。
离开小城那日,齐冰坐在马车上,手握鞭子,心不在焉地盯着前方。
倚在一旁的赵澈斜她一眼,“注意力集中点。”
齐冰做了一个深呼吸,问道:“咱们离开前,我叮嘱表妹,若庄家还去找她麻烦,让她拿你做盾。”
以亲王做盾,量那厉箭再锋利,也射不穿这层屏障。
赵澈眯上眼,嗤笑一声,“你倒是会压榨价值。”
齐冰停下马车,摸摸鼻尖,“可以吗?”
做都做了,才来问可以吗?赵澈颤了颤肩头,抬手挡住日光,从指缝探看天空,“行吧,不过,这回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齐冰点点头,“欠了两次。”
赵澈闭眼笑笑,从车厢里揪出阿栎抱在腿上,“那今晚,你哄这两个小东西睡觉。爷为他们操劳太多,需要好好补一觉。”
“好”齐冰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清怪在哪里。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暧昧呢,就像寻常夫妻间的私语。
因为早晨起了个大早,阿栎此时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搂住赵澈脖子,“困。”
赵澈靠在车门上,单手环着小家伙,无奈地捏下眉心,愈发埋怨陆喻舟那厮。
要不是被算计,路上带了两个拖油瓶,他这会儿指不定去哪儿逍遥了。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是自个儿,就只有独自赏景的凄凉感了。
对影成三,无人倾诉,真的会开心吗?
赵祎掐掐阿栎的脸蛋,露出一抹笑,旋即半眯着眼睛看向远处,深色的瞳仁流淌着温柔的光。
马车停靠在沿途的一座客栈旁。由于客房紧缺,赵澈只订到一间上房。
尊贵的栩王殿下怎会委屈自己风餐露宿,齐冰默叹一声,打算将两小只带进去,自己再出来寻个可以避风雨的地方凑合一晚。
谁知,刚进客栈,檀儿就开始哭,一摸额头才知道,小姑娘发热了。
赵澈大大咧咧,照顾不好病着的孩童。齐冰只好陪伴檀儿留在一侧卧房,端水端药。
见状,赵澈顺手将门扉关上,带着阿栎走向另一侧卧房。
客房很大,左右两间卧房离得很远,只要注意避嫌,并不会窥探到对方。赵澈觉得出门在外,又遇见特殊情况,没必要恪守规矩。
齐冰忙着哄檀儿入睡,并没有察觉对面的情况,直到午夜时分,才想起她和赵澈“共处一室”的尴尬。
身为暗卫,齐冰时常与男子们同进同出,没觉得拘束过,可面对赵澈,她的淡然竟荡然无存了。
漆黑的夜,她被赵澈拦在门口。
“将就一晚,少不了一根头发丝。”赵澈穿着雪白寝袍,将她推回檀儿的屋子。
感觉撑在背后的一双手掌无比的烫,齐冰迈开步子,避开他的触碰,“知道了。”
就喜欢不扭捏的人,赵澈满意地点点头,“明日休整,不赶路,也好让檀儿好好歇歇。”
“嗯。”
“檀儿夜里若是高烧不退,记得唤我。”
“嗯。”
赵澈抱臂靠在客堂的圆桌上,调笑道:“除了‘嗯’,你还会说什么?”
记着他的人情,齐冰没有怼回去,好脾气道:“王爷晚安。”
说完,没顾对方错愕的表情,转身快步走进卧房,反手带上房门,动作一气呵成。
赵澈愣住,紧紧盯着门扉,反应过来后,笑着摇摇头,“晚安。”
这句“晚安”,不知房里的人能否听到。
后半夜,檀儿忽然翻身醒来,双肘杵在褥子上,愣愣看着趴在床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