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点点头,露出一抹不带感情的乖戾笑容,不细看的话,并不会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十日后,秋季狩猎。
皇家狩猎是历来的传统。这天秋高气爽,缃国公一大早就等在慕府门外,兑现与孙儿的约定。
穿着一身小铠甲的阿笙晃晃悠悠走出来,嘴快咧到耳根了,一见到缃国公,就欢快地跑上前,“爷爷!”
“哎!”缃国公来到石阶前,张开双臂,抱起孙儿。
这套小铠甲是他花重金找工匠打造的,昨夜特意让人送来,就为了堵住慕家兄弟的嘴。
重金都花了,他们还不让他带孙子去长见识么!
放下阿笙,缃国公看向门庑里,未瞧见宝珊的身影,“你娘呢?”
阿笙仰头道:“娘亲说让姨母陪我去。”
缃国公挠了挠鬓角,弯腰附在阿笙耳边嘀咕了几句,拍了一下小家伙的屁墩,“去吧。”
阿笙挎着一把假刀,一扭一扭地走进府门,来到后罩房,对正在院子里浇花的宝珊道:“娘,太子叔叔要跟姨母一起,不带着阿笙。”
宝珊好笑道:“那今儿就别去了。”
阿笙晃了晃宝珊的衣袂,“阿笙想去长见识。”
小家伙学舌学的一字不落,大眼睛眨啊眨,看起来无辜又软萌。
宝珊放下铁壶,耐心哄道:“以后让舅公和外公带你去打猎,一样能长见识。”
低头看看自己的铠甲,阿笙努起嘴,很是失落,却不敢一劲儿顶嘴。
就好像满心的欢喜,被恶毒的娘亲浇灭。宝珊最看不得儿子失落又隐忍的样子,捧起他的小圆脸,“这么想去?”
阿笙点头,“想。”
宝珊轻叹一声,“等娘一会儿。”
一听这话,小家伙开始原地蹦跳,欢快得不行。
管慕夭借了一身红色劲装,宝珊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
镜中的女子束起高马尾,流露出几分从未有过的英气。
因很少风吹日晒,肌肤嫩白无暇,宝珊犹豫一下,打开妆奁,轻描翠眉,又剜了一点胭脂涂抹在脸上,最后抿了一点口脂,让自己看起来气色红润些。
之后,她拿起阿笙需要的零零碎碎,放进褡裢里,这才慢吞吞走出屋子。
此时,阿笙正蹲在地上看蚂蚁,见娘亲走出来,“哇”了一声,起身跑过去,转了一圈,总感觉娘亲哪里不一样了。
宝珊被儿子盯得脸热,牵起他的手,“咱们走吧。”
阿笙点头如捣蒜,蹦蹦跳跳地跟在一旁。
府门外,缃国公一见到母子二人牵手出来,立马露出得逞的笑。
马车抵达林苑,宝珊掀开帘子,就见一群人堵在入口处。
前来猎手的官员携家带口,其乐融融。
当宝珊抱着阿笙步下马车时,太子的舆车也到了。
官员们带着自家嫡女围了上去。
今日的太子殿下身着一套黑色戎装,拄着一根鎏金兽头手杖,看起来威风凛凛。
看着被簇拥在人墙中的赵祎,慕夭眯了眯月亮眸,娇哼一声,拉着阿笙气哼哼走开。
可没走两步,阿笙就被迎面走来的男子吸引了视线,小胖手一扭,挣开慕夭,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陆叔叔!”
陆喻舟弯腰搂住小团子,在他面颊两边各亲一下。
阿笙笑嘻嘻地眯起眼睛,露出洁白的小乳牙。
有眼尖的官员和贵妇人发现了一个细节,陆喻舟和他怀里的小男娃穿了一模一样的银色铠甲。
因为这个发现,人们开始窃窃私语,都在猜测孩子的身份。
有去过慕家认亲宴的官家捋着胡子道:“那娃娃是慕时清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