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猩红瞳仁看着他,与梦中的人影逐渐重叠,他心头的疑惑愈发强烈,心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梦中那个人影会与你有着一模一样的红眸?
面对蔺宇阳的时候他总是心悸不已,特别是在逐渐强烈的梦境之后。
看着他游移无措的目光,蔺宇阳轻笑了一下,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师尊,别逃了好不好?”
连声音都与梦中那人的声线完全重叠,他已经快要分辨不清了。
我认识你吗?
他轻推开对方,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他试探性地喊出那个名字,“昭阳”同时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什么?”蔺宇阳有些莫名。
见对方的反应分明是从未听过的样子,白景轩明显有些失望,叹了一声,“没什么。”
他想离开,却被蔺宇阳紧紧攥住,目光带着审视道:“师尊方才说的那两个字,弟子之前也听师尊提过,与您的心病有关吗?”
他摇摇头,“不是什么心病。”说着望一眼天空似乎又扩大了的裂缝道:“只是有些疑问罢了。”
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如果不是有记忆缺失,那么他就是陷入了某种魔障,否则绝无可能解释这些莫名出现的与现实不辩虚实的梦境。
再加之每次面对蔺宇阳时他都心态不稳。
之前凃云说过的话也反复在脑海中回荡,为何得靠他彻底唤醒蔺宇阳?当时听起来莫名,如今他却有个不好的猜测。
他越想越是头疼,旋即传来一阵眩晕感。
他咬牙忍耐着,可蔺宇阳却发现了他的异样,有些焦急道:“师尊,可是又犯病了?”
他摇摇头,轻轻推开对方道:“无碍。”
可双脚却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蔺宇阳一把托住了他快要瘫倒下去的身体,将他紧紧搂住,“师尊,弟子送您回房。”说着抱起他便往殿内去。
白景轩叹了口气,迷迷糊糊地道:“我不喜欢这里。”
蔺宇阳的脚步一滞,轻笑了一下,“弟子知道,待弟子忙完了这些琐事,咱们就回幽兰谷好不好?”
他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了,只听见幽兰谷三个字便缓缓点头,随后便沉沉睡去。
他每日睡得愈发久了,再次清醒时已是午时,他记得自己分明辰时醒来后散了个步,随后便又莫名地睡着,一觉到了现在。
他有些不安。
这个世上如果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病因,那便无人能够帮他。
对蔺宇阳身世的迷惑一直困扰着他,他本以为要解开谜团该从对方的身上寻找线索,可接连的梦境明明白白地宣告着,也许真相就隐藏在他自己的脑海里。
他再次尝试通过入定探索梦境,可多次后,除了画面清晰了些却无任何更多信息。
他的预感越来越不好,他虽不死不灭,但这具躯壳却不是。
是时候未雨绸缪了。
此时他听见从客堂传来蔺宇阳的声音:“他们竟然处置得如此干脆。”说着发出一声冷笑,“真不知该夸他们识时务,还是该骂他们胆小鬼。”
他寻声而去,绕过几扇侧门与屏风,来到客堂。
蔺宇阳见他出现,欣然道:“师尊,您醒了,可好些了?”
白景轩点点头,见了一旁的池文越,疑惑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在说沧海宗。”蔺宇阳冷声道:“他们将当年与温子瑜合谋陷害我的长老与一众弟子拉出来顶罪,并称愿永远臣服北辰殿。”
说着看向他道:“师尊,您看,这就是正道仙门。”
白景轩看着眼前已经完全独当一面甚至可以说呼风唤雨的徒弟,开始怀疑自己恐怕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了。
但看北辰殿门人的行事,以及对宁源城百姓的善意。又不能说对方完全是错的,难道是他自己过于执着么?
他长叹一声,“为师管不了你,但劝你就此收手,否则仙门人人自危,终有一日,全天下都会与你为敌,届时难道你要斩尽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