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地转身,见一袭玄衫正抱胸坐于剑锋上,悬在半空。
蔺宇阳见了他眉眼含笑道:“师尊不躲了么?”
他冷声道:“是你干的?”
却见对方不置可否,“弟子说过,您若一定要回宗门,也等弟子清扫干净。”
“如今您急着回去,弟子只好”
话音未落,白景轩便挥出一掌袭去,眼看着磅礴气劲袭来,蔺宇阳侧身一闪,气劲落在身后山头,发出轰隆隆的鸣响,扬起漫天烟尘。
蔺宇阳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师尊最近怎么总是动怒?叶师叔说过,这对您身子不好。”
“他们好歹是你师叔。”看见对方坦然到连一句关于前因后果的解释也没有,白景轩只感到一阵心痛如绞,徒弟的性情竟演变至杀人不眨眼的程度。
“他们投毒,险些害了师尊。”蔺宇阳的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冰冷彻骨。
白景轩闭眼沉下一口气,“哪怕他们罪无可恕,你也该将他们教给冥天宗,由戒律堂处置,怎能私刑一杀了之?”
话音刚落,却见那道人影眨眼来到近前,几乎紧贴着他。
“师尊这话是信我了?我说是他们,便是他们?”蔺宇阳说时眼中闪烁着光芒。
白景轩目光有些难以置信,“为师从来没有不信你,可你”
心道这是重点吗?可话未说完他便被搂住了。
蔺宇阳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师尊一直都信我?哪怕哪怕两年前的那一次,您也信我?”
砰砰——
极低极缓的心跳声传至脑海,白景轩感觉自己心脏仿佛被攥住了。
他终于回想起来。
他刺向蔺宇阳的那一剑,两年来,他从未将自己举剑的原因说清楚。
也许在对方的眼里,他就是认定了对方是滥杀无辜,十恶不赦的魔头。
一直以来,他从未解释过此事。
而蔺宇阳也从未问过,依然待他如初。
也正因为对方这一如往常的态度,使他本能地忽略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或者该说是逃避。
想通了这一点,他才幡然醒悟,被最信任的师尊怀疑,甚至一剑穿心,蔺宇阳的心得多疼啊。
一双臂弯将他搂紧了,他垂着的手微微一颤,随后缓缓抚上对方的后背,轻声道:“为师信你一直都信你。”
蔺宇阳瞳孔一震,欣喜到无以复加,拉开对方的双肩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白景轩的双目竟隐隐有些湿润。
他微微一怔,“师尊,您怎么了?”
白景轩摇摇头,“没什么”
看着对方欣喜的目光,他有些无措,满腔的怒意竟也一时间消散了大半。
他的脸被捧起,一双星眸近在咫尺,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慌乱不已,连忙后退。
须臾后忽然醒过神来,不对啊,他分明是来质问对方的,为什么事情又发展成这样了?
为什么只要面对这家伙,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于是他再次摆起为师的威严道:“你若还认我这个师尊,为何屡屡违逆师命?”
蔺宇阳见他这幅模样轻笑了一下,“弟子只要师尊好好的,谁威胁师尊,谁就该死。”
“你”
白景轩竟一时语塞,面对此人他几乎无计可施了。
此时却听对方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道:“师尊设下这护山大阵,是防我的么?”
他没好气地一挥衣摆侧身道:“是又如何?横竖你已经叛出师门,为师也管不了你。既然你已是一宗之主,冥天宗还是少踏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