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入得前厅,蔺宇阳反身将门关上,顿了一会,低声道:“师尊有什么话,就说吧。”
白景轩迟滞了一下,吐出一句:“你擅离宗门,开宗立派,还传授冥天宗功法与旁人,该当何罪?”
他有满腔的关心与服软话,可话到嘴边却总是言不由衷。
只见对方缓缓转身,几步上前欺身靠近了,一张俊脸近在咫尺,低沉好听的嗓音说出一句:“原来师尊,是来兴师问罪的?”
换作从前的徒弟,此时应该毕恭毕敬地为他斟茶问安,嘘寒问暖一番。
可眼前人却是唇线微扬,眸色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这神情,这语气,都让白景轩有些无措,特别是这小子似乎又蹿高了,竟带着些天然的压迫感。
“无礼。”他不满地后退两步拉开些距离怒道。
之前未察觉,如今二人靠得如此近,他才发现如今对方竟然比他还高半头了。
面露轮廓也硬挺了些,更加英气逼人,且气场也与从前截然不同,仿佛时刻带着令人畏惧的灵压。
对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乖巧伶俐的邻家少年,而是颇有王者气势的魔尊了。
这令他一颗心几乎跌到了谷底,他还能把对方拉回来吗?
只见蔺宇阳又微笑道:“不过弟子并未传授他们冥天宗的功法,这点师尊不必担心。”
白景轩却并不意外,连他设下的禁制都能视若无物,哪怕这小子告诉他已经自创了独门功法也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语气一沉,道:“随为师回去。”
蔺宇阳目光灼灼地扫过他的脸颊,他受这目光注视,竟感到一丝不自在。
只见其微微眯眼,沉默了一会,才道:“回哪去?师尊若要清理门户,何必还要挑地方?”
这声音又低又缓,说得波澜不惊,却好似一把锋利的钢刀划过他的心头。
他沉默了许久,忍着心如刀绞般的疼,才缓缓地低声道:“为师不会再举剑向你了。”
面前之人闻言,表情明显僵滞了一下。
“随为师回宗门,只要你重修正道,要什么,为师都可以答应。”
同时告诉自己,还有机会,还来得及,他莫名地相信只要对方重回正道,一切都还能挽回。
他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什么,横亘天穹的那道裂缝以及对方那双红瞳,分明昭告着一切都晚了,虽然他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他已经不想计较了,他只想要自己的徒弟回来。
只要对方回来,其他都不重要。
“什么都答应?”蔺宇阳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师尊此言当真?”
白景轩认真地点点头,却见对方的一张俊脸再次靠近,附在他的耳畔低声道:“可惜弟子要的,师尊给不了。”
这天上地下有什么是他给不了的?笑话。
他不以为然地轻声道:“你但说无妨。”
可一双红瞳却直直地看着他。
只见蔺宇阳好看的唇线扬起,“这样东西过于宝贵,师尊给不起,弟子也不能要。”
这句话白景轩听不明白,他疑惑地面露思索状,什么样的宝贝他作为天尊都给不起?思来想去,只能归咎于这小子在推脱戏弄于他。
于是有些恼怒地拉起对方的手腕转身就走,“由不得你不答应。”
可身后却有如千斤般沉重,他竟完全拽不动。
他吃惊地转过身来,只见蔺宇阳面色阴沉,周身暗色灵流涌动,其目光低垂,沉声道:“我已与冥天宗再无瓜葛,师尊若不杀我,便请回吧,以免污了宗门清誉。”
他不服输地施力,灵流徐徐涌入腕间,甚至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可是牵制他的力量仿佛在较劲一般随着他的灵流增强而不断攀升,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令他无法牵动对方分毫。
他面露不可置信之色,忽然释放磅礴灵流席卷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