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他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蔺宇阳眉眼含笑,心中一瞬变得畅快清明。
演武场内,众多弟子在演练的间隙攀谈起来,有人道:“怎么许久不见蔺师兄来此了?他可是常客啊。”
有弟子比了个噤声状,悄声道:“听清玄殿的师兄说受了重伤,再也不能修行了。”
还有人附和:“据说与凡人无异。”
场内爆发一阵喧哗,众人你言我语,都想确认这消息的来源。直到有人称自己亲眼所见,并将宗主把浴血的蔺宇阳带回宗门一事添油加醋地说完。
又有回春堂弟子作证,被宗主安排为其疗伤诊脉,在场众人便都确信无疑。
有人惋惜,百年难遇的天才就此陨落。
更多的却是扶手称快,“太好了,让他平日里仗着宗主庇佑嚣张跋扈,如今成了废人,真是报应不爽。”
议论间,消息传得飞快。
一时间整座宗门都在传言蔺宇阳成了废人,甚至时日无多了。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毕竟凡人寿元对于这些修士而言如白驹过隙,百年确实可以算是时日无多。
清玄殿虽然墙高院深,可这些话语却一字不落地都飘了进去。
连白景轩都听说了,还严令宗门上下不准提及此事,否则按门规处置。
蔺宇阳成日闭门不出,只因脑海里剑灵的声音如噪音一般不断响起。
“什么修心依是坦途?”剑灵发出大笑,“凡人寿元不过百岁,未等顿悟道源,你早成一摊枯骨了。”
剑灵一面说着,还在他脑海中投下了未来的画面,二三十年后他开始垂垂老去,而师尊却仍是风华绝代的谪仙模样。
他只是瞥见一瞬,便立即忍不住了,沉声道:“你再不闭嘴,我就把剑毁了。”
剑灵发出一声啧,又提醒道:“那部心法,你师尊查不出来。”说完便没声了。
蔺宇阳目光一滞,回想他刚出思过阁时,师尊确实未查出异常。
可此举便是违逆师命。
他真要这么做吗?
可一想到自己终有先师尊而去的一天,他就浑身一震,况且全天下都会传言北冥天尊教出来的徒弟是个废人,这一点他绝不能容忍!
他决定放手一搏。
上回他尝试运功却因金丹所在的气海被封锁无功而返,他逐字回忆心诀,尝试找到其他方法,苦思冥想间,脑海中那个念头再次闪过:你不需要金丹。
他猛然睁眼,脑海中的心法文字自行重新组合排列,竟与先前截然不同,他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寻着心法的指引运转灵脉。
直到内观体内的灵流从丝丝缕缕的涓涓细流,渐渐演变成汹涌澎湃的汪洋大泽。
掌心灵光涌动,体内灵流畅通无阻,内观气海却仍是封禁状态。那个声音没有骗他。
他不需要金丹。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何解?”白景轩手握书卷,对着正埋首抄经的蔺宇阳突然问道。
这几日他明显感到对方气场有些微不同,不再是沉稳内敛,而是隐约涌出一丝莫名的意气风发。脸色也比先前好多了,不再是一幅郁郁寡欢的模样。
他心觉有异,一面询问,一面起身来到徒弟身旁,试探性地将手掌抚在其肩头。
蔺宇阳答道:“众生不得道源,因心有虚妄,因有虚妄而生贪着,因有贪着而生烦恼,继生愁苦,扰乱污浊灵台清净,故而陷入流浪生死轮回。”
对方对答如流,语气平静,他掌心传回的灵流也没有任何反应,禁制也一如往常。
他心生疑惑,又追问道:“你如何看待圣人此言?”
他已经做好准备再听弟子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却没想到蔺宇阳却是从善如流道:“颇有道理。”
他心头发出一声咦。